鍾麗娜母女來到縣人民醫院時,已經是雨過天晴了,醫院四周擠滿了因車禍而受傷的群眾,輕傷者被安頓到醫院裏的一間大屋子裏,一個個纏著繃帶,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的蹲著或臥著,有的在那裏抹眼淚,有的心有餘悸地談論起當時車禍發生時的情景;重傷者全身纏著繃帶躺在手術室或病床上,全身血肉模糊,有的缺胳膊少腿的,醫生有條不紊地對他們搶救。
在茂縣人民醫院裏,到處都能聽到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聲音,令人慘不忍睹。
鍾麗娜拉著母親張文芳的手,急衝衝地跑到到醫院急救中心門口,對一名年輕的女護士大聲喊:
“醫生,我是錦江市陳市長的女兒,請問他現在哪裏?”
護士看了看眼前這對被大雨淋濕,雨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焦急萬分的母女一眼,說:
“請跟我來吧。”
護士將二位領到一間單人病房,這時候,一名中年男醫生和兩名護士正在對陳市長進行急救處理。
她指著鍾麗娜說:“徐醫生,這位是傷者的女兒。”
徐醫生突然眼前一亮,大聲說:“趕快帶她去驗血。”
護士對鍾麗娜母女說:“是這樣的,病人因失血過多,急需要輸血,要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然而,他的血型卻是AB型,這種血型比較少,我們醫院正好已經用完了,需要找到這種血型與他匹配。”
“醫生,我的血型是AB型,麻煩你馬上抽我的血,替我父親輸血。”
“行,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需對你的血液進行化驗,請給我來吧。”
護士小姐領著這對母女去一個房間,用病人的衣服將她們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後,在鍾麗娜手拇指上抽取了少部分血液去做化驗。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鍾麗娜的血型的確是AB型,可以抽取她的血液為陳市長輸血,醫生決定立即對陳市長進行手術。
於是,陳市長被醫務人員用手術推車送到了手術室,當一滴滴殷紅的血液從鍾麗娜體內流入到親生父親的血管裏時,他的生命才得以拯救,陳市長的手術相當成功,茂縣人民醫院的醫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做完手術,陳市長再次被醫務人員送回病房時,他還處於昏迷之中,張文芳趕忙撲過去,搖晃他的手臂,大聲喊:
“老陳,你怎麼了?”
一名護士趕忙阻止她說:“這位女士,病人剛做完手術,還沒有清醒過來,他的身體相當虛弱,你千萬別去刺激他。”
鍾麗娜輸血後,也感到有些頭暈,用力拉著母親的手,說:“媽,我們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他會很快蘇醒過來的。”
陳市長纏著繃帶,躺在病床上輸液時,鍾麗娜因為身體虛弱,睡在旁邊一張護理床上閉目養神,張文芳坐在陳市長的病床上,直盯盯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她的思緒已經回到了二十幾年前,他們倆在去北京那趟列車上相遇、相識,陳建國帶她去招待所開房,她在北京停留的那個難忘的夜晚,以及鍾麗娜生下來後,自己狠心地將她拋棄在公園一張長椅上的情景,想起自己不幸的婚姻生活,想起這些年來,自己思念女兒,尋找女兒的那段辛酸往事,禁不住悲從心來,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