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眼淚滴落在陳市長輸液的那隻手臂上，陳建國逐漸有了知覺，他感覺到溫熱的淚水在手臂上流淌，癢酥酥的，手指動了幾下，努力睜開眼睛，突然看見張文芳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用微軟的聲音問：
“文芳，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哭什麼呀？”
聽見陳建國的說話聲，張文芳悲喜交加，大聲問：“建國，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陳市長驚愕地問：“我這是在哪裏？”
“你正躺在醫院。”
“我怎麼了？”
“你出車禍了！”
經張文芳這樣一提醒，陳建國努力回憶起了自己在離開茂縣，冒著大圩返回錦江市的路上，與一輛大客車追尾的情景，在床上針紮了幾下，試圖想坐起來。
鍾麗娜聽見父母親的說話聲，趕忙從護理床上跳下來，撲到父親身邊，高興地說：
“爸爸，你醒了？”
陳市長用愛意的目光看著女兒那副焦急的麵孔。
張文芳說：“今天，幸虧有麗娜在你身邊，要不然，恐怕我們很難在一起了。”
“為什麼？”陳市長一臉茫然。
“你出車禍後，因失血過多，需要輸血，然而，你的血型是AB型，縣城醫院裏已經沒有這種血型了，麗娜的血型正好和你匹配，所以，麗娜替你輸血後，你才被醫生及時搶救過來。”
陳市長不解地問：“你們不是去鄉下了嗎？怎麼知道我出車禍的？”
“我們在前往鄉下的一輛公共汽車上，就接到了你出車禍的消息。”
“是誰通知你們的？”
“王隊長。”
“意思是說，我出車禍的事情，錦江市已經知道了？”
“也許吧。”
陳市長心裏清楚，既然王隊長已經知道了自己出車禍的事情，那麼，市政府的劉秘書和公安局的周局長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說不準，他們已經通知了老婆，謝莉知道自己出車禍了，一定會趕往茂縣人民醫院。
“要是謝莉來醫院撞見我和自己的老情人和私生女在一起，該怎麼辦呢？”
他突然感覺有些後怕，於是閉上了眼睛。
坐在他什麼的張文芳和鍾麗娜以為他又昏迷過去了，齊聲喊：
“老陳，你怎麼了？”
“爸爸，你可別嚇唬我！”
鍾麗娜衝到病房門口，大聲喊：
“醫生，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