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叫我到秋湖山這件事本來就令人心生疑竇,本想打電話找他問個清楚,車頂上卻又無緣無故出現了一個人,情急之下差點叫出聲來,還好歐陽把我的嘴捂得嚴嚴實實。
他繼續小聲道:
“仔細聽。”
我點點頭,歐陽放開了手,我把身體靠在車門上,使勁地聽著車頂上傳來的聲音。
冰雨拍打車身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聽似雜亂無章的聲音中夾雜著利器摩擦車身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有規律。
我回過身看歐陽時,他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鋼棍,我剛想問哪來的,擋風玻璃突然傳來物體撞擊的沉悶聲,一隻貓被人扔在車玻璃上,這一下似乎摔得並不重,它重新翻過身來,眼睛直衝我們兩個人,我們都知道,貓狗的眼睛在晚上通常會發出光亮,這隻貓當然也不例外,當我和它四目相對的時候,不禁打了個寒戰,它的兩隻眼睛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亮,就像是在“夢境”中的那頭怪物的眼睛一般,妖豔而極具魅惑力。
歐陽似乎也被這眼神迷住了一樣,但他比我早一秒鍾回過神來,伸過手來把汽車遠光燈打開之後拎著手裏的那根棍子就下了車,我隨即也反應過來下車,那隻貓似乎是被突然打開的遠光燈晃住了,一時間竟沒有反應,被歐陽手中的棍子掄了老遠,那隻貓通體是黑色的,因為歐陽速度太快,還沒等我看清那貓的長相它就被掄飛了出去。
這小子下手什麼時候這麼狠了,我心想。
歐陽小時候體弱多病,他爺爺說他八字太弱,天生陰氣沉重,膽子也是小的足以成為當時玩伴間風靡一時的笑料。
歐陽麵無表情,還是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那隻被他一棍子掄飛的貓,道;
“這隻貓不簡單。”
我也隱約察覺出來了有些不對勁,尤其是那隻貓的眼神,竟與那隻怪物的眼睛如出一轍,這又讓我想起了“夢境”中的怪物和詭異的齒輪空間,還有那那似真非真的“夢境”。
“就是這隻貓搞的鬼?”我問道。
“你再看。”歐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手指著一個方向繼續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隻貓竟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一次它的眼睛倒是沒有發出光亮,反倒露出了上下兩排的獠牙,怪叫了一聲,透過雨聲的這一聲怪叫顯得格外尖銳,怪叫聲以後,那隻貓轉身便消失在夜雨中,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歐陽的那一棍子別說是掄在貓身上,就算是落在人身上,起碼也得是個骨折什麼的,而這隻貓卻還能安然無恙地爬起來跑掉,實在是難以解釋。
我們回到了車上,剛剛發生的一幕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而歐陽,我最好的兄弟,在我們分開學習工作的這幾年,以他現在的冷靜和剛才快速的反應,他經曆的事情,想必遠超乎我的想象。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但現在我沒有辦法全部都告訴你,以後你會全都明白的。”
我注視著他,微微頷首。
我必須信任他。
他從後駕駛座位上拿出來一個包,從裏麵翻騰著什麼。
“你什麼時候把包塞進來的?”我問道。
“車子的後窗戶沒關。”他淡淡道。
“...”
“一會去哪裏?”
“從剛才那隻怪貓撞擊擋風玻璃的力度看來,它絕不會是自己跑到上麵去的,而是被人扔或者是自己摔倒在玻璃上的是吧?”
我點點頭。
“咱們車前麵沒有人吧?”他繼續問。
是沒有什麼人在,我接著點了點頭。
“那麼,這樣就可以解釋了,這隻貓是被人從高空扔下來砸到玻璃上的。”
被人扔下來的?車就停在二叔樓下,難道是有人在二樓把這隻怪貓扔下來的?
我搖搖頭,二叔斷然不會那麼做。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這棟樓裏,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