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華捧著三十斤的圓球,長久地發呆。
周家其他人互相看看,周國雲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好!不用等半個小時了!我們這就跟你簽訂協議!"
於果心裏暗喜:"又談成了一筆大買賣!"表情卻若無其事,這是他多年練就的本事,要以最低的代價與人討價還價。
當即就在小區內的打印店裏打了出來,一式兩份,各自簽了字。周國雲摁了手印,但於果沒有摁,隻是簽字而已,他不想給這個世界留下太重的痕跡。
接著,周國雲就指著三座樓中間的12號樓門口開始講:"一個多月以前,也就是上個月13號,也是個星期六,早上大概是八點來鍾,我兒媳婦抱著孫子下樓,打算看著他玩兒,誰想到八點半前後……"
於果雖然隻需要精確的時間、地點和人物,但也還是仔細聽了下去,畢竟信息越多越好,也同時可以顯得自己真的是在推理破案。
等周國雲講完,於果問:"砸下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東西已經讓公安局--就是那個警察小姑娘拿走了,哼,他爸爸跟我說起來還有不錯的交情,你看看她那個態度!連一聲叔叔也不叫,當了警察,就了不起上了天啦?"
直到於果淡淡地看著他,周國雲才意識到自己偏題了,有些臉紅地說:"是個花盆的碎片,具體什麼花不知道,但這個不重要,是吧?還有一些泥土,好在這些東西從高處下來也砸不死人。
"但花盆碎片就不一樣了,多高的樓!當然,我是不知道具體從哪一層落下來的,可我覺得,既然花盆碎片本身沒那麼厲害,卻還是把我兒媳婦和孫子打成那樣,那應該是來自高層吧?你都不知道,我孫子身體還很軟,頭部給打得凹進去一點,看得我心疼死了!我兒媳婦的臉也被砸破了,當時距離眼睛就差一點點距離!天殺的畜生!"
"那當時周圍就沒別人了?我是說,總有目擊者吧?"
"太陽太曬,一般除了帶孩子玩兒和遛狗的,基本上也都不出來。小孩多曬曬陽光好,不是嘛?當時親眼看見我兒媳婦和孫子被砸中的有十多個人吧,大多數是這三棟樓以外的居民,因為咱們這兒有個花壇,別的樓業主也喜歡過來玩兒。可他們誰也說不清楚是那東西是從哪兒落下來的,因為誰還沒事老朝天看?等砸中了才看得見,那也晚了。
"所以那些人隻不過是都在現場而已,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目擊者。至於說當時別的樓上是否有正在陽台看見的人,我估計也不是沒有,可他們誰願意出來作證呢?尤其是這裏誰也不缺錢,誰也不想去得罪人,除非警察真的問到了,就那也不見得肯說呢。"
"哦……"於果故作深沉地思索。
"怎麼樣?您……有什麼頭緒沒?"周國雲也算一家中等企業的老總,平時除了見政府官員要用"您"這個敬稱之外,對平頭百姓還真從來沒用過。
於果已經掌握了時間、地點和人物的情況,現在隻需要回到過去即可。想到這裏,他便說:"給我一個星期時間,好嗎?"
"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就行?"周國雲不放心,又重新疑惑起來,覺得這家夥不會騙了自己吧?可按照正常的邏輯,他騙自己簽了一個什麼也得不到的協議,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最起碼,對方沒有獲得任何利益。
於果本來當然不需要一個星期,他可以在今天中午飯前就辦好這件事,但他縝密審慎,不得不為自己留出一個寬鬆的時間,以應對有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像之前在藍色深度集團第八工廠的車間內尋找陳威三人組陷害張曉天的證據,屬於最最簡單毫無懸念的穿越了。
因此,於果點了點頭:"一個星期。要是警察比我先找到,那這協議無效,可以嗎?你們也不必再花這個錢了。"
"真的?"周國雲雙眼放光。其實他是剛剛簽完協議後才想起了這些,主要是因為時間倉促,否則以他的商業頭腦之縝密,也不可能想不到這個漏洞。正兀自後悔呢,卻沒料到於果能先提出來,這一下信任感就更增加了許多。
"但是,我們總算也認識了。假如真發生了那種情況,咱們買賣不成情意在。以後有這方麵的業務,還請谘詢我。"於果莞爾一笑說,"我區區無名小卒,沒有名片,你們隻要記住我的名字和電話,直接聯係我就行。"他準備了兩部電話,四個手機號,隻給了周家人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