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追蹤!這手機指紋主人一分鍾以前所在的位置!”於果一向冷峻篤定,可這時隻見路晨的手機卻不見人,那就很難不往可怕的方向去想了。之前看到了連秀在自家樓上跳窗身亡的慘劇,於果不得不產生這種聯想。
路晨是已經跟那個嫌疑人發生了衝突?格鬥?打鬥中手機被打掉?還是說已經沒了信號也沒了電,覺得累贅所以暫時扔掉?不!最後的可能性太小,很有可能是發生了打鬥!
那也可能表示,犯人並沒有槍?--可是同理,路晨也沒有槍,否則槍早就響了。
係統提示道:“請您冷靜!再這麼花下去,也未必能找得到!”
於果當然知道,一分鍾會有好多變化,再次調回基準時間線後,很有可能還是徒勞無功,但他真管不了那麼多了。
驟然間,遠處一聲尖叫此起彼伏,於果本以為是眾人看到本地獨有的平流霧環繞山體的奇觀而發出由衷的讚歎,可這叫聲迅速發酵,最後甚至伴隨著“打110!”“有歹徒!”等男女混合的狂叫,人數越來越多,聲音也愈發激烈。
於果再無猶疑,幾個箭步疊加著,腳下生風,仿佛一道平地微型龍卷刮入看熱鬧的人群,這群遊客本來就被眼前的景象嚇怕了,這時候陡然感到腦後一股冷風颯颯,都不由得回過頭來看。
於果的身法本來不至於連續撞倒好幾個人,可他實在沒工夫在裏麵圓轉自如地穿插騰挪,幾個正看熱鬧並且拍攝視頻的漢子被他撞倒後,見他隻有一個人,便罵罵咧咧,其中一個一把揪住於果的後領子,要他道歉。
於果的兩隻眼睛和其他所有感官都在麵對眼前的事,嘴裏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也不知道是自己來晚了對不起路晨,還是對不起這幾個被撞翻的看客。
“你媽了個逼,道歉是你這麼道的嗎?”揪住於果衣服的漢子愈發惱火,另一個感覺勢頭不對,上來勸說:“別鬧了,是不是他家的人被劫持了?咱別淌這渾水……”
於果想再往前走幾步,那漢子不由自主地被拖出一米,他連忙鬆開了,平時他也愛好健身,知道眼前這瘦小子能用脖子拖著自己一百八十多斤的身軀輕鬆走這麼幾步,力氣應該不小,說不定是便衣警察在執行任務呢。
於是這漢子立馬慫了,鬆開了手,嘴上卻不服氣地說:“我不是淌渾水,我就看不管這幫穿黑皮的專對老百姓牛逼……”
於果看到的是路晨被一個男人劫持,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抵在路晨的喉嚨上,已經有一條隱隱的柔和紅色,但可以想象,再次刺激他的話,那很難說不會真的深深地劃過。
可他不明白那男人怎麼會用路晨當人質,而不是在路邊拉過一個姑娘或者孩子當人質威脅路晨。但現在沒有充足的時間令他仔細思索,他隻想順著那刀子閃耀的光暈向旁邊看去,究竟那嫌疑人到底是在用路晨威脅誰,肯定不是自己,因為自己剛剛出現,而這劫持至少發生在二十多秒以前。
於果看到了身旁的一個中等身材的青年,他啊啊啊啊地叫著,手舞足蹈,眉頭緊皺,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甚至一個於果能聽得懂的字兒。
那個嫌疑人則冷冷地說:“不用裝了,是警察吧?你要是想讓她死,你就繼續接著表演。”他手裏的刀開始朝內慢慢扣著。
電光火石之間,於果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個啞巴青年可能是比較自卑,眼神或者動作古怪了一些,不知怎麼著,突然刺激到一直覺得後麵有人跟蹤自己的嫌疑人,於是嫌疑人順手一抓,反而把靠近自己太近的路晨當成普通女遊客給當做人質了。
這嫌疑人目前威脅的,是於果身旁的啞巴青年。隻是這啞巴青年苦於無法表達,隻能不斷地比劃,但認識啞語的人不多,大家見他這麼激動,啊啊啊於事無補地叫著,除了知道他是啞巴之外,並不知道其實他與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景區劫持人質事件完全無關。
於果示意啞巴向後一退,啞巴以為他是警察,啊啊啊連續點頭,朝後退了幾步。
旋即,於果的目光,與路晨和嫌疑人的兩雙眼睛正好對上。
路晨看到於果時,腦子幾乎要進行一場宇宙大爆炸了。
她不明白,自己絕望之中短信群發給所有的戰友,當然也包括於果,但既然手機在山區沒信號,別人都收不到,於果又怎麼可能收得到?她本來隻是想讓戰友們遲早能看到這個短信,起碼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戰,或者有可能在哪裏犧牲。
可即便是於果的手機與眾不同,或者幹脆說他的第六感更加敏銳,能夠預製自己有危險吧?但路晨想破宇宙也想不明白,於果無論身在何方,都總有一段距離吧?怎麼可能陡然間出現在這裏?這彩雲山風景區,是縣級市彩雲市和西開區的交界,距離市中區海岸街有多遠,瞎子也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