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影卻深深為自己得逞了而得意,但因為大伯的去世,她始終也沒辦法開心大笑,心口總是堵得慌。這會兒,她當然並沒有理解於果的話,而是反問:“我當然相信你,可相信你為啥就不能逞強了?你今天說話真的怪怪的啊!”
於果朝她擺擺手:“我走了。”
張曉影心下黯然,要知道,長期住在童雅詩家也不是辦法,以後如何能更進一步,是令她最頭痛最苦惱的問題。今晚不適合去童雅詩家,還是在自家門口用跑步的方式盡情發泄一下吧。
走出門時,他發現仲老四的一輛奔馳車在門口等自己。仲老四雖然並不是善類,而且還是販毒殺人的窮凶極惡之輩,可畢竟也是個大人物,專門留下一輛奔馳車等自己,對自己也算是禮數周到;但與此同時,其本人也不會一起等,這也在表現禮貌的同時,彰顯了身份和輩分的差距。
車裏空蕩蕩的,除了司機是個生麵孔外,沒有任何一個人。這也是明智之舉,通過陶海江團夥團滅的教訓來看,人再多也沒有用,而且反而會顯得小裏小氣,甚至有威脅之嫌。倒不如就派一個人來接應,反正於果說了要去,就一定會去的。
坐上車後,於果一言不發。司機以為他是緊張的,這也難怪,誰單刀赴宴不緊張?何況麵對的,是黑道上心狠手辣的仲老四?等司機從後視鏡裏望去,我靠,這小子居然睡著了!他傻嗎?一點兒也不害怕?
路上,他又接到童雅詩的電話,看來,童雅詩對他從張曉影以追悼會為名義的糾纏實在是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果然,童雅詩說,大家都不在家,讓他回來吃飯。
毫無疑問,路晨因為案子的事根本抽不出空,而譚晶晶大概也因為什麼私事,今晚不在,張曉影也更不用說。童雅詩覺得今晚是難得的好機會,要享受二人世界的浪漫晚餐。
於果是真不忍心拒絕她,而且童雅詩在他的心裏,真的跟其他人不同,哪怕他和路晨、張曉影、譚晶晶都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朋友的情誼濃度,也依然沒辦法和童雅詩相媲美。
可他必須拒絕,因為今晚是他明日是否能取得決定性飛躍的關鍵時刻,他絕對要按照原計劃進行,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童雅詩聽到他的婉拒,當然十分失望,可她還是堅持溫柔地讓他注意安全。電話掛斷之後,於果愣神了好一陣,目光空洞。的確,他現在有太多的情感羈絆了,他明白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軟,不知今晚是否還能重現曾經無牽無掛,殺伐決斷的冷峻性格?
接著,路晨又給他打了個電話。於果覺得,坐在黑社會分子的車上,似乎不適合跟警察電話聊天,但他也清楚路晨是為了跟自己說說案情,而且也說明邱社會的案子並沒有實質性進展。
於果接了電話,路晨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慮:“多虧了你,案子才能進行到這一步,可是……邱社會身上藏著一根尖刺,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的,開始自殘,又大出血昏過去了,送到醫院裏了。而馮蓉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已經瘋癲了,她爸媽哭成淚人了……“
於果不說話。
路晨試探著問道:“你不是會催眠嗎?你能不能把她的精神恢複?“
於果說:“你是想要我把她弄正常了,把記憶恢複了,有助於破案吧?”
雖然隔著電話,路晨還是臉上一紅:“雖然也有這個意思,但我們破案還不是為了早日捉拿凶手,還她一個公道?當然,你要是能把她的精神狀態給調養好,那就更好了……”
於果不願承認,自己所謂的催眠是強行打開別人的大腦,隻具備破壞性,並不具備修複性。再說,自己也不是心理學家,修複人的精神狀態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而且還未必能見效。對自己來說,時間就是金錢,這麼長的時間可耽誤不起。
更何況,現在馮蓉是否能回憶起來,也不太重要了,邱社會到底為什麼會選擇自殘,也不肯吐露秘密,而他隻不過是嚴重虐待了馮蓉,並未殺人,這些看似讓一般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很快就要有個完美的答案了。
於果又問:“嫌疑犯的真實身份,查清了麼?”
“你說邱社會呀?沒有,估計是個黑戶,父母就應該是黑戶,一直沒辦身份證。但是他自殘的時候力量很大,一個不小心被腳鐐絆倒了,甚至砸掉了牙齒,這明顯就是沒受過什麼正規教育,甚至沒受過什麼像樣的家庭教育所致。他說他初中學曆,估計也不是什麼正規的中學……”
於果心念一動:“那些牙齒,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