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是一場盛況空前的官司,幾乎是座無虛席,甚至外麵還站了一圈,不少人也是為了一睹黑道老大的風采,方便在日後茶餘飯後用老百姓的身份講述黑社會的故事,給自己長長臉,顯得見識不凡。
龐芳忽然問韓金匙:“張曉影那個師兄蔡雄去哪兒了?”
韓金匙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他一直喜歡曉影,最近知道曉影要嫁給於果之後,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老是不按點上班,還經常喝得醉醺醺的,我要不是看在他對咱們家還算忠心,我也早把他開除了。”
龐芳一臉厭惡地說:“你叫那麼親熱幹什麼?張曉影跟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從今天起咱們就跟他們形同陌路。隻有今天你還是張宏勳的兒子,從法院判決之後,咱們就等著分錢就行了。你記著,你姓韓!”
韓金匙被訓斥了一頓,悻悻地低下頭。
龐芳繼續說:“明天就讓那個蔡雄滾蛋!忠心?要這樣隨便離崗不守規矩的手下做什麼?會武功的人一抓一大把,也不差他這一個。要不是看在張曉影當年還算有點麵子的份兒上,才給他一碗飯吃,現在張宏勳這一去世,張曉影還有什麼麵子可言?”
韓金匙點點頭,用一種看上去很正常的態度說:“媽,你說得對!”
龐芳很滿意他的態度:“你明白就好,媽如今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你……媽要為你消除一切安全隱患,掃平一切前進的荊棘障礙!”
馬上就要開庭了,外麵卻突然響起了警笛聲。韓金匙聽到警笛聲,隱隱地發出了一聲不為人察覺的冷笑。
在敵對方一麵,屠律師也微微翹起了嘴角,這使得他們倆在都是驚詫表情的眾人之中,顯得格外怪異。但大家都在看窗外,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沒等法院人員要大家不要喧嘩,保持安靜,外麵就湧進來一群警察,為首的正是穀強和孫奇峰,後麵跟著路晨、鞏帥、陳陽光、唐軍等四中隊的幹警們,他們的目光堅定而又複雜,仿佛背負著神聖而又沉重的使命。
路晨本來就是和張曉影平級的美人,而這時又穿著職業裝,更加英姿颯爽,讓很多人瞠目結舌,沒想到電影電視劇之外,生活中真的有電影明星級別的警花。
審判長、書記員、陪審員等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突發的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聽眾席裏的某個人是罪犯?警察突然來到這裏是要帶走這個人?可是大家都是憑著真實身份證進入旁聽的呀,真要如此,那這犯人的膽子也太大了,警察到處找他,他還敢大模大樣堂而皇之地跑到法院來進行旁聽?
“請問……?”審判長正色問,“各位公安同誌,你們有什麼事?”
孫奇峰上前出示證件:“您好,打擾了。我們是膠東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四中隊的,無意打擾,隻是我們要請龐芳女士和張宏遠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全場大嘩。
張宏遠一早就在擔心張曉影別有什麼事,可這一聽之下,差點沒站起來,先是在張曉天的攙扶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強行鎮定著問:“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我……”
他真不願意相信,自己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張曉天則誤認為父親公司最近又有什麼打法律擦邊球的行為,可按理說打點得很好,何至於被刑警大隊四中隊的人帶走?莫非關於拆遷的事情出了人命?
龐芳也在心裏瞎嘀咕:“難道是拆遷出人命了?仲老四那個混蛋,拆遷主要是他那邊的人在幹吧?實在不行,隻能賴在他身上了……可別怪我不仗義,得罪仲老四雖然不是明智之舉,可攤上人命官司,那就隻能先保住自己了!真後死悔了!我早該想到仲老四手底下那幫人心狠手辣,還有身上背負命案的亡命徒,真不該和他們合作……”
孫奇峰示意路晨,路晨會意,走到龐芳麵前,凝然道:“龐總,我們懷疑你與一宗謀殺案有關,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龐芳大驚失色,捂住胸口,那一刹那,她差點兒沒喘過氣來,心裏激烈地思索:“怎麼可能?他們肯定不是在開玩笑,但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發現……?”
張宏遠也艱難地問:“我……我為什麼也要去?發生什麼事了?”
路晨充滿同情地看著張宏遠,用一種憐憫的語氣說:“張總,還是跟我們回去再說吧,這是公開場合,我怕你接受不了……”
張曉天也感到不對勁了,大聲問:“路警官,到底怎麼了?”
張宏遠隻覺得頭暈目眩,天地搖晃,仿佛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場九級大地震。他要倒下之時,張曉天連忙攙扶住,卻發現根本阻止不了這巨大的慣性,兩個人一起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