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朝他走過來。
小六子雙眼充血,舉起刀對準下方的新郎官:“你再走一步我就砍死他!”
於果陡然落在他麵前,小六子隻覺得視線被一隻拳頭填滿,還沒來得及手起刀落,就覺得兩隻眼球幾乎要被這一拳從眼眶裏捏出來,如同快要用光的牙膏一般。
小六子在空中來回旋轉,如同武俠片裏飛躍而出骨碌碌半空打滾的大俠,隻是落地的姿勢很不好看,一聲悶響之後,他是徹底失去了知覺。由於麵部先接觸地麵,他的牙齒和鼻血損失得絕不比輝哥少。
扁豆聽到屋內的動靜太大,有些不放心,拉開陽台的窗戶,問道:“輝哥,我怎麼聽聲音這麼人大?真沒事兒吧?”
於果回答道:“沒事兒,你放心吧。”
扁豆大驚失色,他看到屋內躺了一地人,都沒了聲息,這還幸虧是深夜,否則當他看到滿地是血時,更會驚恐萬狀。
他隻看到一個人站著,這家夥是個陌生人,也是剛剛跟自己說話的人。
扁豆立即從身上摸出彈簧刀,叫囂道:“你他媽是哪一……”沒等說完,他隻覺得陽台窗戶轟然被疾拉過來,哢地一聲悶響,他的腦袋就被擠壓到窗邊,撞的頭暈腦脹,脖子多出了一大塊淤青。
於果伸手拿住他的刀,可扁豆還是死活攥著不放,隻聽“嘣”一聲脆響,刀身被於果“摘”了下來。
扁豆徹底呆住了,全身發冷。在這樣一個他本以為會熱血沸騰的夜晚,他終於感受到了深秋之夜本來就該有的一絲絲寒意。
於果鬆開了窗戶,慢慢地說:“你朝樓下喊話,說這裏已經沒事兒了,讓他們上來。”
扁豆與他近在咫尺,感到黑夜中這雙眼睛更黑得純粹,深不見底,裏麵隱隱醞釀著雷電和暴雨,不敢怠慢,稍微活動了一下頭部,盡量壓製住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的狀態,顫聲說:“好……好、好!是!遵命……!”
接著,扁豆趴在陽台上,咳嗽了兩嗓子,大聲說:“那個--!”
下麵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全部抬頭看。
扁豆如同最蹩腳的新聞發言人,語無倫次地說:“那個……那個……我……我投降了!已經沒事了!是你們的同夥--啊不,是你們的同事讓我說的--他說讓你們上來--!”
下麵一片寂靜。
扁豆急了:“你們快上來呀!不然他打我!”
唐軍、路晨、張曉影、鞏帥和陳陽光麵麵相覷,隨即都是大喜過望,馬上命令幹警們都衝上樓去,抓捕嫌疑人。
派出所所長驚呆了:“我……我……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張曉影好大喜功,第一個衝上去,誰也沒有她跑得快,要是她剛才聽到所長的話,當然要留下來為於果大吹特吹一番。
好在陳陽光不擅長格鬥,更擅長審訊,也就留在下麵,對所長說:“張所,你這是肉眼凡胎不識高人啊!上個月有個人掉進獅虎山裏麵,是他跳下去把老虎獅子都打跑了,把人救上來的!萬獸之王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區區幾個毛賊,那又算得了什麼呀?”
所長瞠目結舌:“啊?這事兒我聽說過,難道還是真的?不可能吧?誰能打得過老虎和獅子?”
大門啪啦一聲巨響,中間被砸出一個洞來,張曉影用力過猛,腿插在裏麵半天拔不出來,麵紅耳赤,本來大喊一聲“不許動,我是警察!”可是接著“哎呀我靠……”就卡住了。估計裏麵的人隻能看到一條修長的女人腿在門上亂晃,實在丟死個人。
路晨無奈,和鞏帥一手一個,把她拉了出來,也來不及批評她太能鬧騰了,便衝了進去。
兩個人質嘴裏的抹布被拔出來之後,嚎啕大哭起來,成了淚人。
相比之下,他們身旁的於果安安靜靜,一臉淡淡的笑意。
張曉影一瘸一拐地進來,嘴裏嘶嘶地表示疼得直吸氣,可看到於果的造型,仍舊忍不住讚歎道:“師父真是他媽的太帥了……”
沒有誰抱怨於果出手太重,畢竟歹徒有槍--盡管是個假槍,但刀子總不是假的,而且還有人質在手,能保證人質的安全,就已經皆大歡喜,是很棒的結果了。再說,熟悉於果的四中隊眾人都很清楚,於果其實是留了手了,不然一拳打死一個人,也毫不稀奇。
路晨走上前,有些臉紅地問:“你……你沒事兒吧?”
於果把假槍交給她:“沒事。”
路晨見他真不會聊天,法庭上揭露龐氏母子陰謀的時候說得頭頭是道,現在居然兩個字就把自己的一腔關心給敷衍了,這也太不像話了。可眼下眾目睽睽,也不便多說,就轉移話題說:“你也看出來這幫歹徒的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