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老五抽著煙,看著最近的賬本,越看眉頭越皺得厲害:“這……這他媽的怎麼回事?就這麼一個來月,縮水了這麼多?”
手下小魁小心翼翼地說:“五哥,其實……我覺得這不自然,真正原因很有可能是仲老四把咱們原本的客戶慢慢吸走了。”
仲老五本來也有這種懷疑,但聽到這裏還是忍不住發怒了:“操!他憑什麼?他憑什麼?當初給我那一點點錢,讓我來這裏從無到有一步步艱辛打拚到現在,可以說這江山是我自己全力打下來的!媽逼的,找那個叫於果的來收拾我,這個仇我還沒報呢,現在他又想把我的客戶都收走?我怎麼能允許?”
忽然之間,他又覺得有些疑竇:“按理說,他收客戶,也隻有可能是三級四級客戶,甚至再往下的客戶,基本的渠道應該牢牢把握在咱們手裏呀?那些東南亞種罌粟的大佬們,是我一口一口費了多大勁兒啃出來的?怎麼會全部倒向仲老四,對我陽奉陰違?
“不可能呀!仲老四的確是比我有錢,可他的爪子還伸不到這一帶!尤其是,我還有兩個實驗室,兩個製造廠呢,一到缺貨的時候,我還可以弄點自己的貨頂上去。他算個屁?在這個行當裏,光有錢是不行的,這是殺頭的買賣,可信任程度才是最大的籌碼!
“我跟東南亞、雲南這幫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逢年過節的禮物從來沒缺過,他們來這裏的時候也是好吃好喝招待著,我還找人去幫他們坐牢頂罪呢!這份情誼,可不是一個比我錢多的人就能換來的呀!
“有一個動搖,我隻當他是不仗義,這麼多都不和我聯係了,還能全都不看好我了?還都他媽說是現在風聲緊,這你媽逼算什麼正當理由?難道是我做人有問題?哪方麵的細節沒處理好?還是有人故意搞鬼?小魁,你要說是仲老四搞鬼的話,我看他可沒這麼大的本事,也沒這麼大的膽魄。”
小魁想了想,說:“五哥,仲老四隻是老四,仲氏家族有四個啊!仲老大是市中區的區委書記,前途無量,能量極大,仲老二是西沙台街道辦事處的副主任,仲老三是當地派出所所長,仲老四則是當地的黑道老大、房地產商、娛樂行業老板和那一帶的海水養殖總承包人,這兄弟四個就是西沙台那裏的天啊!一起運作起來,能量巨大,也是可以想象的出來的。”
仲老五沉思半晌,說:“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希望咱們雇傭的那個殺手能成功吧,哦,代號叫什麼來?”
小魁忙說:“代號‘血刀老祖’。”
仲老五啐了一口:“操他媽的!真惡心,還起了這麼個狗名兒!有什麼講究嗎?”
小魁畢恭畢敬地說:“這是金庸武俠《連城訣》裏的大反派,最後被倒插在雪地裏死了。”
仲老五惡狠狠地笑了:“這他媽逼的,真是個缺貨,怎麼起這麼個不吉利的喪名兒?還自己覺得挺有情調的啊?”
小魁點點頭:“五哥,裏都是正義必勝,所以邪惡一方失敗了被殺也是情理之中。但血刀老祖確實是個頭腦和身手兼備,而且壞到極點的大反派,很有特點,這個殺手既然能用‘血刀老祖’作為藝名,說明他對自己的智慧和身手都是特別自信的。
“尤其是這個‘刀’字,估計應該是玩刀的高手,當然,不可能是古代那麼長那麼大的刀,但名字往往凸顯擅長的項目。那個‘血’字,自然也有可能是在表現他殺的人多,血流成河的概念。
“‘老祖’這個名字,應該也是寓意他在這一行是頂尖的,也是開山鼻祖。畢竟電視電影上用刀殺人的名殺手比比皆是,但現實生活裏,能有這樣的能力可就真了不起了。”
仲老五也點點頭:“小魁,你以前上學的時候是不是他媽的語文課代表?這麼能分析?操他爹,他以後是不是兩腳朝天死在雪地裏,這隨便了,但他最好別沒完成這任務之前就死。”
小魁忍住笑:“五哥,你放心了,這才十月底,深秋時節,哪能下雪呢?下了雪,也不可能下到那麼大。我估計他們幹這一行的很講究,尤其是對名諱方麵的迷信。比如,您上次命令我去和他麵談,他確實說過隻做前三個季度,到了冬天就不做了。
“這也說明,他對自己的名號避諱的事也很避諱。要是他取名字叫‘阿喀琉斯’,那肯定就會保護好自己的腳踝;以往電影導演開拍鬼片,之前都要拜神祭祖,就怕電影招來真鬼,這都是一個道理。說白了,就是講究吉利,各行各業都是這樣。”
仲老五突然有點感興趣了:“我操,還真看不出來,小魁,你怎麼還一套一套的?平時看書挺多?”
小魁有些害羞:“我是喜歡看書,現學現賣,讓五哥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