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沉默一陣,又問:“闖哥,我家裏……”
李闖一下子截過話題:“兄弟,這些,你都不用擔心。你女兒想上個好初中不是嗎?我都聯係好了。弟妹的另一份零工,我也給她找好了,我還讓幾個兄弟提前去打了招呼,要是誰敢欺負弟妹,先掂量掂量自己能挨上幾刀?五十萬,一分不少,打在你賬上,不信你問弟妹。
“至於案子,我們的律師正在運作,那傻逼的律師,我打聽了,壓根就不是咱家律師的對手,連提鞋都不配!那不是一個級別的,這就跟咱們和他不是一個級別的道理一樣。我早說了,所有的事,你完全別操心,安心坐牢,其他都包在我身上。”
德子感激涕零,狠狠地砸了幾下自己的胸脯,說:“闖哥,還是你仗義,我沒跟錯人!說句不要臉的話,我老婆聽說我……我……我來坐牢的時候,他就使勁罵我,也……也罵你,沒想到……”
李闖生怕他一激動說出了是替自己坐牢的事實,便慌忙打斷:“兄弟,你別這麼說,弟妹也是因為愛你,我是你大哥,你出了事,是我照顧不周,她不罵我罵誰?罵得好,是理所當然的。要我說,你這個媳婦,對你是真死心塌地,換成別人,一聽有可能坐十年牢,早跑了,可是你媳婦呢,一直不離不棄,把你爹媽伺候得白胖胖的,你說說!”
德子不住地點頭:“是是是,所以我從來都隻是出去嫖,家裏紅旗絕對不倒……”
看守所民警聽不下去了:“我說你倆,說話有點底線行不行?小德子你出去嫖還挺自豪的哈?我也沒指望你倆聊點高雅的話題,但不要讓我一看就知道你倆是混社會的流氓行嗎?再不,你倆就小點兒聲,起碼還知道點兒廉恥!”
李闖心情很好,也沒理會他,繼續和德子聊。
德子真的非常感激這個大哥:“闖哥,我真是跟對人了!當時鄭大哥也很吃得開,手底下人比你多,號稱四哥手下第一人,可是我就看他太狡詐!我當時想要跟你,就覺得你耿直!果然,你真的說到做到!”
李闖聽他又冒傻氣了,忙說:“我說你誇我就誇我,別亂說老鄭!都是你的上一輩大哥,你有什麼資格隨便評論?老鄭人不錯,大家風格不同而已。四哥手底下,又需要出謀劃策的謀士,又需要能打能殺的猛將!革命需要不同的分工,但都是為了江山一片紅嘛!”
德子連連稱是。
說完了家裏的事兒,德子放心了,接下來就該旁敲側擊他更感興趣的話題了,便試探著問:“闖哥,最近外麵……有什麼事嗎?”
李闖愣了一下,說:“事多了,中東那邊到處爆炸,餓了賣力啃帝國到處欺負人,小鬼子也很猖狂……”
德子說:“闖哥,我不是說這個,最近江湖上有什麼新聞麼?”
李闖這才好好地打量這個原本傻乎乎隻知道打打殺殺,可在看守所這這一兩年卻迅速成長起來的德子:“兄弟……你在裏麵聽到什麼風聲了嗎?有消息靈通的人進來了?……我托付宇航照顧你,你倆應該沒啥矛盾吧?”
德子沉默幾秒,說:“那倒沒有,我雖然不是跟著他,但他是闖哥你同輩的朋友,我也拿他當大哥敬著……”
李闖也跟著沉默少頃,說:“好吧,看來你也聽說了。對,四哥……去世了……”
德子一驚:“什麼?”他可很清楚這聽上去輕描淡寫的話,意味著怎樣激烈的滾滾炸雷。
仲老四,當今膠東地界黑道三巨頭之一,本身已經實力雄厚,再加上當區委書記、即將升任掌管城建副市長的大哥、當西沙台街道辦事處一把手的二哥,當西沙台街道派出所的三哥,這龐大的仲氏家族,可謂是西沙台永遠不倒的永恒第一豪門,無論黑道白道,無論權力還是財富,都是一等一的。
可仲老四這一死,整個家族就會陷入天崩地裂的狀態。盡管仲老四的三個哥哥,論權力都遠勝仲老四,但仲老四卻以合法商人的身份經營著諸多不能說的秘密財富,從本身黑道上黃賭毒和強拆的罪惡金錢,再到幫助三位哥哥洗錢,都是需要公司來運作的。仲老四一死,無兒無女無老婆,這一大攤子,誰來管?
德子猛然醒悟過來,忙不迭地追問:“那……那四哥是……自然去世的嗎?”
李闖搖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忽然有一天我去董事長辦公室,就沒看見他,秘書說他去外地辦事去了。我真奇了怪了,他能辦什麼事,讓我去辦不就成了?再後來,就聽三哥說,他已經……已經心髒病發作去世了。我也知道他心髒不大好,不過……也真是挺突兀的。”
德子搖搖頭:“可惜了,四哥這麼牛逼的人,大富大貴,有錢有勢,正是應該享受人生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