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忙說:“大哥,這不是沒事!他們說要我賠償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醫療費一共二十萬,要訛我爸媽的錢!我爸媽都是開小賣部的窮人,哪有這麼多錢?再說,他打我,他反而受到了精神損失了?這還有天理嗎?
“我媽反駁說,那家夥根本就隻是輕傷,而且他們圍毆我,我是防衛過當而已,可那幫人說我們沒有證據……學校地方偏遠,沒有監控,我那些同學就算有同情我的,也不敢出來作證的,他們不是怕這些地痞流氓,他們更害怕那個欺負我的同學報複我……
“他們要告我‘故意殺人未遂’,還有什麼‘危害公共安全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可我爸媽都害怕極了,可是他們人微言輕,能怎麼辦呢?我也確實一怒之下搶了車……唉,本來想大家都撞死了一了百了,可沒想到,還是牽連了我爸媽……我悔死了我……”
說到這裏,他捂著臉,痛苦地蹲到了地上。
於果緩緩地搖搖頭,說:“你還是沒聽懂,沒事是說,這事兒本來你沒犯多大過錯,操作得好的話,根本就用不著進監獄。你應該理直氣壯才對。”
趙誠把頭埋在膝蓋之間:“可是……我哪有能力運作啊,那幫人都是有錢有勢的地痞流氓……”
驟然間,他就像意識到了什麼,慌忙一把拉住於果:“大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幫我是嗎?”
於果淡淡地說:“我自己都身陷囹圄呢,哪能幫你運作?但是,這要看你的運氣了,要是我能被放出去,把你這事兒給我那些富裕的朋友們一說,她們一旦同情你,願意散財的話,事情說不定就有轉機,到時候雇傭偵探,搜集證據,說不定你就能扳回一局。”
他頓了頓,說:“當然,隻要我能快點出去,直接找到打你的那幫人,讓他們自己撤訴就行。這一切,都要看我能不能及時出去了。打你那幫人是什麼人,你能說說麼?”
這話放到前幾天,隻能被看做是極其不要臉地吹牛逼。可是現在,就連德子看於果的眼神也充滿敬畏,畢竟他知道,自己的大哥李闖哪怕談論其老板仲老四時,也沒有那麼恐懼的目光。
當然,他們也一樣很清楚,假如於果真的打傷了三十多個警察,那這罪過說輕則輕,說重就很重了,想要出去,恐怕不那麼容易。
趙誠也不傻,知道於果去找打自己的那幫人,肯定不是擺事實講道理讓其撤訴的,多半還是用拳頭,頓時信心大增。可他立即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地說:“我……我隻知道他們是群地痞流氓,別的不知道啊……”
於果耐著性子說:“我勸你仔細回憶一下這些人的特征,以及在威脅你或者打你的時候,說了什麼,能表明他們身份的。或者說,你爸媽在這幾天為你奔波時,探聽到什麼信息呢?”
趙誠仔細想了想,說:“好像是……好像是有個人說,自己是周什麼翔的人……”
於果試探道:“周春翔?”
趙誠轉憂為喜:“對對對,是……是周春翔!是這個名字!怎麼?於大哥和他是熟人?那就好辦了……他應該能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放過我吧?”
於果搖搖頭:“我和他不認識。隻有一次,在張宏勳的追悼會上見過。這人不算一流的黑社會頭目,也就是二線末三線初吧。二線就是前幾天那位目前生死不明的畢宇航先生,還有這位德哥的大哥李闖先生。”
德子慌忙插了一句:“於大哥,你別叫我哥,你叫德子吧。”
他聽說於果居然參加了張宏勳的追悼會,頓時認為,於果是自己在看守所呆著的這最近兩年內崛起的年輕一代混混,武功高強,充滿朝氣,因此得到了業內的承認,才被允許參加張宏勳的追悼會的。李闖曾經在來看望德子的時候說過張宏勳去世了,但隻字未提於果。
可德子再仔細琢磨了一下,又覺得還是不對,假設於果單單隻是一個混社會的黑道分子,那李闖還真不至於嚇成那樣。於是,他陷入了沉思。
眾人這才發現不對頭,沒想到一向凶悍尚武、絕不低頭的猛男德子,居然對於果這麼畢恭畢敬。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於果便和氣地說:“那你也不用叫我大哥,你最少比我大十歲,就叫小於吧。”
德子低著頭,悶悶地說:“那不敢。”
於果見趙誠還在等著,便繼續說:“追悼會上,我和周春翔也沒說過什麼話。後來南疃張家設宴,洪校長的女婿房秋要他們挨個向我敬酒,我和周春翔喝了一杯,但沒交流。”
德子、弗利薩小軍、老鼠精三人都是江湖中人,聽得心驚肉跳。尤其是小軍和老鼠精看來,周春翔已經是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超級大哥了,更何況洪校長、張宏勳這樣的黑道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