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知道,該了解的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從吳強嘴裏,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他更需要的是掌握當年的事實真相,這才是催眠的真正意義所在,單純的錄音,尤其是在吳強神誌不清的情況下,也是算不得合法證據的。
於果重新對吳強的催眠進行了“善後”,吳強白眼一翻,躺到床上呼呼就睡熟了。於果給吳強設定了記憶,等第二天早晨起床,吳強就隻能記得這是一場夢,相當於重新回憶了一遍當初的曆史,並無其他異樣。
次日,劉磊率眾開始搜山。大荒山雖然不算什麼名川大山,可是想憑著他們這二十號人左右完全搜羅一遍,一天的時間肯定不夠,隻要耿曉峰熟悉地形,那就完全可以跟他們繞圈子,打遊擊。
再說,膠東是雪窩,總是飄著雪花,也增加了尋找的難度。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尋找活動的東西,寒風呼嘯,吹得睜不開眼睛,這比在綠樹豐茂的炎炎夏日搜山,更加困難。
好在也正因為是冬日,劉磊等人可以穿得厚厚的,並且盡量不外露肌膚,頭頂上還戴著不知從哪兒買的鋼盔,遠遠低看上去就像一群冬日深入蘇聯境內的德軍。
這樣一來,耿曉峰沒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不敢射箭,一旦不中,自己就有暴露的危險,劉磊他們的槍就能把耿曉峰打成篩子。
因此,搜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結果,大家也就回來了。
然而,白天沒什麼事兒,卻不等於晚上一樣安全。當晚晚飯的點兒,於果正在排隊打飯,卻看到劉磊等人殺氣騰騰地從外麵回來了,那種感覺很像末世基地的百姓迎接外出求救和打獵的本基地戰鬥人員。
於果迅速躲避在暗處,裝作若無其事,心裏估摸著,劉磊他們應該是一無所獲。
學校最後一堂課在十點鍾結束,學生們拖著疲憊的身軀陸陸續續返回宿舍,打水洗漱半個鍾頭,十點半就必須都在宿舍裏,宿舍還允許亮半個小時燈,十一點就統一熄燈睡覺了。
當晚,事情就發生了。
熄燈號還沒吹響,伴隨著一陣陣的驚叫和隨即而來此起彼伏的吵嚷,宿舍的門都打開了,外麵保安們的強光手電也彙聚在一起,如同白晝,像極了鬼子崗樓的探照燈。
保安們見很多學生都走出來了,紛紛嗬斥道:“看什麼?滾回去睡覺!有什麼好看的?”
可是,一連幾天發生的怪異事件,令學生們都始終處於極大的恐懼和不安中,袁琪的傳說再度流傳開來,並且越演越烈。所以在這一瞬,他們對於女鬼的害怕,遠遠勝過對保安們的恐懼,便都不約而同地打開了宿舍門,在外麵聚集。
吳強和遊輝帶著三大級部主任出現了,忙不迭地現場做了一番穩定人心的演講,當然,其中的內容主要也是連威脅帶嚇唬,這才使得學生的恐懼天平稍稍對齊,達到了動態的平衡。
顧健猛然一招手:“行了,大家快回去吧!我向大家保證,我們一定要找出這個裝神弄鬼的……”他腳下突然一滑,摔倒了。
這讓他感到十分狼狽,但是,他也的確足夠幸運。
還沒等說完,隻聽“颼颼”一聲輕響,雖然被嘈雜的聲音給掩蓋了,但造成的實際效果顯而易見,顧健突然瞪大了眼睛。
這個表情,吳強、遊輝、高見和曲劍都再熟悉不過,他們想起了當初鮑克柔暴凸的眼珠子,以及將其喉嚨穿透了的一支毒箭。
此時此刻,顧健捂住胳膊,嗷嗷兩聲大叫,胳膊從小臂開始就變了顏色,整個人重重地砸在地上,毒箭被折斷成兩半。幸虧他摔倒了,不然,按照這一箭的準頭,一定是能精準無誤地刺中喉嚨的。
學生們的恐懼感達到了巔峰,場麵再也控製不住了,大家開始瘋狂地擁擠、逃跑。
劉磊眼疾手快,抽出鋒利無匹的大砍刀,狠狠一剁,接著連續幾下劈砍,顧健疼得死去活來,暈厥和痛醒不斷交替。劉磊接著立即給顧健止血,招呼人將顧健送到外麵的醫院,因為本校的診所可治不了一個斷臂的傷者。
可茫茫黑夜,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支毒箭?保安們紛紛退縮,劉磊激怒之下掏出了手槍,幾個保安隻能硬著頭皮接過了車鑰匙,將顧健七手八腳地抬上車。好在醫院距離此地不遠,有越野車保護,應該沒問題,毒箭也射不穿輪胎。
於果看在眼裏,第一次如此震驚,他在四下奔逃大呼救命的學生群體中一直抬頭仰望天空,仔細搜尋那毒箭射出的來源,但他隱約隻見一個黑影迅速閃入黑暗之中。
於果當即就決定,還是不追了。按照速度,如果他全力以赴,一定是可以追上的,但黑影如果其實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家夥,一下子混入數千個學生之中,怎麼找?可他用這非人的速度追逐,卻被有目共睹,到時候就真的暴露身份,甚至暴露自己的真實體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