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千麵這話,仍然是在衝擊於果的神經,假設他突然得意萬分地獰笑,再說一些刺激於果怒火的話,於果會不顧一切地幹掉他。而賈千麵卻抓住了於果的軟肋,用這句話提醒於果,仇一的兒子已經死了,假如不肯放過自己,那麼仇一也要陪著仇傲天一起死。
於果心中巨怒無比,他雖然很成功地將賈千麵的第二次偽裝揭開,並將計就計地把賈千麵打成重傷,眼見就要無比接近徹底消滅這個隱患的狀態了,卻再度被賈千麵反製,這如何不怒?
於果盡量調整呼吸,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暗想:“我不該這麼動怒,今天我已經做得很成功了,之所以還是沒能殺掉他,並不是我笨,而是他的智商和我同級,稍有不慎,我就會錯過最佳時機。
“但是,現在我也不可能再起殺心,把他倆全部殺掉了。雖然這麼做易如反掌,可假設我這麼做,我會為此內疚一輩子。眼下,仇一在我的評價裏,已經不是一個商界的奸雄,而是一個為了親生骨肉奮不顧身的可憐父親,麵對這份觸人心魄的親情,我又怎麼下得了手?”
賈千麵見於果目光中殺氣起伏,旋轉不定,也不敢過於刺激於果,說些“你有本事把我們一起殺了呀!”,以免於果終於權衡利弊,真這麼做,便試探著說:“於果,這次我真的認栽了,無論各方麵,我都輸了,我看,咱們可以達到雙贏,兩全其美。”
於果也正想拖一拖,順延思考的時間,便問:“咱倆是你死我活的關係,怎麼雙贏?你又有詭計了是吧?”
賈千麵歎了口氣,妖邪地笑道:“你這次要是還能放了我,我保證,沒有第三次!我一定不會再與你為敵!”他說這話的時候,渾身劇烈顫抖,嘴角還在流血,看來受了相當嚴重的內傷,要想養護好,最起碼也得兩個月以上,沒有任何敵人登門才行。
於果被他氣樂了:“你到底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你覺得我能答應嗎?”
賈千麵悠悠地說:“一向恃才傲物的於大偵探,是生怕錯過了這次殺我的最好時機?看來,你也不怎麼厲害,以後也沒辦法製造這樣的時機了,我真高看你了!”
於果淡淡地說:“你這種級別的激將法,恰好也能側麵反映出你的黔驢技窮。我現在給你一分鍾,說說遺言,然後我就要動手了。”
賈千麵心跳加速,又驚又怒:“你……你真不顧仇一的命?”說罷,他的手指對準仇一的脖頸,比劃了一下。對賈千麵來說,仇一不過是一條隨時可以捏爆的豆蟲,這還真不誇張。
於果心頭一震,忽然鬆了手,說:“你走吧。”
賈千麵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於果一字一頓地說:“我當然絕不相信,你連續被我饒過兩次之後,會良心發現,不再與我為敵。但是……我還是放你走。條件是,你鬆開仇一。”
賈千麵先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你在開玩笑?我現在鬆開仇一,還能有別的籌碼嗎?”
於果說:“你既然並不相信我的誠意,卻又想讓我相信你那荒誕不經的保證,你不覺得你這個雙標婊很可笑嗎?”
賈千麵沉吟片刻,說:“這樣吧,我帶著仇一走出這個樓層,下到下一個樓層,要是你還是不追上來,我就把仇一放了。”
於果心念如電,冷冷地拒絕:“你大概忘記了,咱倆的智商在伯仲之間,你這麼侮辱我的智商,豈不是也在侮辱你自己?你下了樓,用仇傲天的模樣來命令那些保安報警,說我在這棟樓追殺你,那些保安當然會聽你的!難道他們會認為仇傲天會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更何況,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也能猜得出你在想什麼。一下樓你就會強行把仇一的腿打斷,讓他站不起來,再給他換上你的衣服,接著你裝成仇一。我呢,一出門看到你假扮的仇一已經脫離了控製,在前麵奔跑。
“我再回頭看到被你打扮成仇傲天的仇一,二話不說就會當場攻擊,仇一就會被你設計而死在我的手裏。再接下來,你重新變成了任何一個員工,大喊‘仇副董事長被於果給殺害了,大家快報警’,坐實了這件事,我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最後我真的能靠嚴密的推理來讓警方信服,最起碼也要拖延很長時間,你早就安全地跑個沒影了。最終,我的社會名譽會受到極其嚴重的傷害,很難修複,這就是你的詭計,對不對?你是個男人,就別不承認!”
賈千麵略微愕然,繼而有些無可奈何地陰笑道:“好吧……太精彩了,你的確太聰明了。那麼,咱們繼續這麼鬥智鬥下去,雙方就都寸步難行了,多沒意思!那我讓一步,你把我們倆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行嗎?你不是會瞬間移動嗎?”
賈千麵那苦澀的樣子,大概也真是黔驢技窮了,畢竟是麵對旗鼓相當的對手,誰都不會輕易被誰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