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瑾指著他,優哉遊哉地說:“說得好。自古以來,毀滅世界的都是神,而你堅決站在神要毀滅的一方,不惜成為曆史的桎梏,成為神的絆腳石,那就太不明智了。因此,我在此邀請你,加入我們,大家一起代表神的旨意,貫徹神的意誌,怎麼樣?”
於果冷笑道:“那麼,誰為主,誰為次呢?”
王芝瑾雙手一展,反問道:“你說呢?眼下你是單槍匹馬,應該少數服從多數吧?”
於果卻針鋒相對地說:“可我聽說,真理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的。”
王芝瑾似乎沒那麼好的耐心,雙手一垂,態度漸漸冷淡下來:“熟人相見,我是覺得親切,才和你說了這麼久。”
於果故意逗她:“別這麼著急,還是保持一點女王風範吧。對了,我看楚帆總是跟你眉來眼去,你們是情侶?”
王芝瑾恢複了嬌媚的表情,嗲聲嗲氣地說:“算是吧。我是半島第一個夜魔,但還沒有立即感染,倒不是因為血統不純,相反,我很純正。是因為我需要一定的時間離開感染源,去尋找其他的目標,進而擴張感染範圍。這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於果聽了一凜,心想:“感染源是什麼,她卻故意掠過不提。但這種故意延長發病時間,企圖以她為媒介感染更多的人,還真是令人膽寒的邪惡智慧。支線世界的王芝瑾是個交際花型的女人,感染源如果有智慧的話,應該會認為她是傳播夜魔病毒的最佳選擇。難道……她背後還有更強大的邪魔?”
王芝瑾繼續如同花癡一般眼珠朝上,就像在懷念一些美好的東西,但卻給人一種吊死鬼的感覺:“我當時,正和楚帆在熱戀中,我知道他是個感情騙子,隻為了錢,但我覺得他對我是真心的,因為按照我的家境來說,我就應該是他能夠達到的最高終點,該知足了。
“我本來是和他來半島一起過二人世界的,隻因為我和他的脾氣都不好,他跟我熟了也不再慣著我了,讓我滾。我從小嬌生慣養,哪受得了這個?於是我就走了……再後來,我被感染了,當時還不自知,心裏唯一的念想就是趕快回去找他。
“接下來的事,你就知道了。我也感染了他,我們又一起感染了張屠夫,你懂的……嘿嘿,我們三個在一張床上……嗯,隨後我們繼續感染了更多的人。你看我們現在,多麼琴瑟和諧?
“再後來,我才知道,楚帆是個男女通吃的貨,他當初在南方的相好,就是那個獐頭鼠目的唐輝,回來找他了。我讓張屠夫告訴唐輝,想要再見到楚帆,就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去讓這個半島所有的人類自相殘殺,最後我們坐收漁翁之利,讓他們全變成我們的奴隸和食物!”
於果聽到這裏,已經大致明白了,問:“那麼,是什麼感染了你?”
王芝瑾笑道:“許先生,你這問題問的,不像是如此聰明的你該問出口的問題,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於果自嘲地說:“你也可以說,是因為我見到老熟人之後,變笨了。”
王芝瑾嬌笑道:“算了吧,你對我的態度就說明你一直還端著,不肯跟我交心。你肯定也不會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從人類變成了超人類,我又怎麼可能告訴你引導我成為夜魔的源頭呢?”
於果心想:“看來夜魔的源頭另有其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從地外來的生物……”於是他正色說:“你不告訴我,我怕咱們很難再深入到下一步的討論裏了。要我跟你們合作?我連我的合作方到底是何方神聖都不清楚,這也叫合作?首先,這不平等。”
王芝瑾笑容盡斂,神色陰沉起來:“許先生,你不配合我們,顧左右而言其他,始終不見善意的信號,就不怕我們把剩下的老弱婦孺都殺了?”
於果針尖對麥芒:“你說你掌握著的這些老弱婦孺,我沒有親眼所見。你說殺了就殺了?”
王芝瑾森然道:“我跟你說神的意誌,你沒見過神,就不相信;我說這些老弱婦孺,你沒親眼見到,又說不信。許先生,我現在開始懷疑你談判的誠意了。那你為什麼還敢獨自到這裏來見我呢?”
於果剛想說誠意是相互的,卻聽到一個如同封閉禮堂大廳的麥克風聲音:“女兒,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來跟他談談。”
於果前所未有地大驚失色,猛然抬頭環視,卻看不到任何人。這裏麵一片漆黑,而且都包裹在數以萬計的“血管怪物”中,使得哪怕他作為異人的視覺,也很難看清楚藏匿在黑暗深處的東西。
也就在此時,驟然間四下燈火通明。
但於果並沒有一種來電了的感覺,因為這種光芒十分慘淡,就像邪惡的黑色惡魔猛然張開了眼睛一般,血紅色的光暈漸漸從各個方向顯現出來,有大有小,而且越來越多,一時間就仿佛海麵上被點燃的燈籠,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