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平時還是很沉得住氣的,這是她的專業素養,可一遇到案子就略有些亢奮,當然這也是刑警應該有的激情。她一把抓住照片,接過來看,問:“這小子叫什……龐烈?”
這回該輪到於果吃驚了,這是他回到主線世界後第一次感到訝異:“什麼?你認識他?不錯,他確實是叫龐烈。”
張曉影嘿嘿兩聲:“嗯,大腚的表情不對,這其中大大地有問題。他是你的發小?同學?親戚?朋友的男友?還是……你的初戀?”
路晨啐一口:“我呸!你這會兒來了精神了?”
旋即一臉凝重地重新盯著這張照片許久,正色說:“這……這麼看來,這裏頭的陰謀真不小,我現在更能愈發確定,這不是一般的案件了,搞不好……背後會有個最起碼可以跟韓金匙、高晃、方老二、曹中樞相比的高智商敵人……”
於果不但極其聰明,而且想象力同樣無比豐富,一下子想到了一種近乎荒誕的可能,便問:“這個人,難道是被白色速騰車套牌的MPV麵包車車主?”
路晨錯愕萬分:“什麼?你怎麼知道?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猜出來的!”
於果微笑了一下,神色也有些凝然:“確實是猜出來的。隻要想象力豐富,沒什麼猜不出來,也沒什麼不敢猜。這個肇事車主不簡單哪。買一輛專門用來殺人的車,竟然套上了自己原車的牌子,按照常規思維,這就等於將他的嫌疑第一個排除了。”
“這一招令人叫絕,無論是組織上給他出的主意,還是他自己的靈機一動,都很讓人佩服。而且,這也說明,他們為了殺人,可以說是費盡心機。雖然殺人手段本身不夠專業,可在殺人之前的計劃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甚至千錘百煉的。”
路晨歎了口氣,皺了皺眉:“我一定要找到整個殺人案件的幕後主使……在這之前,我要先找到這個肇事車主龐烈。可是……我怎麼跟他說呢?”
於果笑問:“怎麼?不相信我?”
路晨苦笑道:“怎麼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曉影最信任的人……”
張曉影插播道:“喂,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你沒必要在表達你私人情感的時候,故意把我給捎帶上,以此來減輕你的尷尬。尤其是你倆之前的分析案情,壓根就沒理會我,就當我不存在一樣,現在卻又把我算上了,真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更加尷尬了。”
說罷,她咕嚕一聲,把最後一根油條吃了進去,打了個嗝兒,感到十分通暢。
路晨白了張曉影一眼,繼續對於果說:“換成別人,我就算信任他,也不可能認為他百分之百不出錯,所以概率跟信任並不是同一個概念。但於你而言,就真是同一概念。你一向不會出錯,抓犯人是百分之百地準確,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當然不會質疑。
“隻是,我用什麼辦法使得這家夥承認呢?雖然一般來說,見到我們第二次來找他,他也該猜出是怎麼回事了,多半會撒腿就跑,我們當然就可以乘勝追擊,用他逃跑作為理由把他摁住。可萬一他是個老油條,心理素質很高,那又怎麼辦?到時候,我該怎麼問他呢?”
於果波瀾不驚地說:“你不必擔心這個。你上次不是找過他嘛?這次再見麵也不會突兀,就說上次了解情況比較倉促,這次再好好了解一下關於他這輛車牌的問題。你就說,交警說這輛車牌有很多次違規行為,看看到底是套牌的肇事車輛幹的,還是他本人幹的。
“他懷疑也好,不懷疑也好,重點是你這麼問比較合理,那他就提不出反對的理由,即便懷疑也要配合。你們多說話,說得越多,他露出的破綻越多。因為他隻能對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些事記得滾瓜爛熟。
“你問他新的問題,他必然要思考,而假設新的問題其實很容易回答,他卻思考很久的話,那就說明他有問題。到時候你詐一詐他就行,挖個坑,讓他自己跳進來。就算你的坑挖歪了,他也沒空思索你的話有沒有問題,他第一反應隻會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按說,回答問題錯了,也不至於就等於說自己有罪,很有可能是記錯了,這都沒什麼,但犯罪分子可不這麼想,他心裏有鬼,會馬上覺得不對頭,很有可能會掉頭就跑,到時候你們就順理成章地摁住他了。”
路晨愣了幾秒,鄭重地說:“好,就這麼辦。這家夥身材很高大,體格健壯,雖然不見得會武功,但是一力降十會,我們的重量級跟他可沒辦法比,說不定我們兩個人也摁不住他。也許正因為他體格特殊,這才不得不用帽子、墨鏡、口罩和手套進行偽裝。嗯,你和我們一起去,我心裏更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