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往龐烈的家走去。路晨在路上介紹說,龐烈是個開迷你超市的,也就是所謂的小賣部部長。張曉影提出質疑--要是去了一看龐烈跑了怎麼辦?
於果卻說:“一般情況下,不會跑的。他既然敢在自己身上冒這個險,自己套自己的車牌,那說明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觀念,都比別人強。做這些的目的為了盡量避免警方懷疑自己,所以他在短時間內逃跑等同於不打自招,相信他還在。”
張曉影比較倔強,追問道:“那麼,萬一他不在超市或者家裏怎麼辦啊?”
於果看了她倆一眼,平靜地說:“你們非要問到底。如果他萬一不在,我也能找到他,就像我能找到他的名字和照片一樣。我一旦盯上他,他是逃不掉的。”
這話說得非常自然卻又霸氣側漏,充滿了難以阻擋的強硬自信和冷酷智慧,路晨和張曉影雖然是問心無愧的警察,卻也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噤,這是生物的本能,麵對更強有力的存在,不得不從心底產生的由衷敬畏。
車子到了上次到過的商店門口。這是個相對來說底層百姓和外地打工者聚集的小區,因此人口眾多地盤大,也比較繁華,路邊但凡能停車的地方都滿了,路晨這輛車不能算大,卻也找了半天停車位才停下,還差點跟別人剮蹭。
張曉影下了車就嘖嘖個不停:“生活在這種地方,很不容易啊。有些在老家殺人的逃犯,也都隱藏在這樣的小區,龍蛇混雜,更方便隱藏。”
她說的是實情,路晨卻還是說:“你是有錢人家的掌上明珠,當然不了解民間疾苦了。貧窮不是罪惡,誰願意生來貧困呢?”
張曉影不服:“我不了解民間疾苦?別人教訓我也倒罷了,我最起碼還接點兒地氣兒,你呢?一直高高在上。我家有錢,難道你家就窮了?”
路晨畢竟管張宏遠叫叔叔,張宏遠跟自己的父親也是一起投資開廠做生意,否則她會直說南疃張家的錢不幹淨,因此,她也隻能說說張曉影本人:“你所謂的接地氣兒,就是滿大街的地痞流氓基本上都認識你,看守所和監獄裏的南疃人都認得你,這有什麼值得自豪的?”
正在這時,於果指著不遠處說:“那個人就是龐烈嗎?”
路晨一驚,心裏十分抱怨於果:“你怎麼就這麼直愣愣地指著人家?你本領高強也不能這麼不當回事兒啊!要是他突然翻臉,從人來人往的人堆裏揪出一個人來當人質,再又把人質弄傷或者弄死了,那怎麼辦?這個責任肯定不是你來負,我就成了背黑鍋的了……”
想是這麼想,路晨見果然是個高大的背影,而且聽見有人喊,就立馬加快速度向前跑,果然有鬼,也顧不上好好地仔細確認了,大喊一聲:“不許動!別跑!”
其實這句話是句廢話,但無論現實中還是電視中,警察抓壞人都樂此不疲地說這句,可無論如何,從來沒有一個逃跑者聽了這句話就立即停下的,除非警察朝天空開一槍威懾。
路晨隨身帶著槍,張曉影也轉正了,也配備了槍支,但路晨覺得能不用就不用,以免造成不良影響,再說,龐烈是否真是肇事車主,還真不好說呢。
因此,路晨給了張曉影一個眼色,便撲了上去。張曉影卻毫無默契,還急得跺腳大叫:“你光看我一眼我就該懂你的意思了?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快說呀!”
路晨無奈之極,她屬於相對豐腴型的,論跑步速度,甚至不如當初的同學童雅詩,隻是童雅詩離開學校後因為很忙,除了定期去健身房,也沒有常規的鍛煉,而路晨作為警察一直進行訓練,自然就超過童雅詩了。雖然還是比不過張曉影,但追上龐烈沒問題。
可是,她的速度雖快,力量也的確比一般不經鍛煉的男人還要大許多,但麵對這一米八五左右的大塊頭背影,她心裏還真沒底。為了確保對方被一下子製止住,路晨不得不在技巧上下功夫,用了一招十字固,當即將那人一下子砸倒在地。
好在她身高在女性裏算高的,腿也很長,不然還真製不住這個小巨人,而且就怕對方一下子反過來,便用上了全力。十字固會讓力量迅速放大到幾倍,龐烈哪能受得了這股力道,嗷嗷狂叫起來,淚花四濺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張曉影見路晨製服了龐烈,但有可能不那麼牢固,便打算衝上去給這家夥一記肘擊,肘部和膝蓋是人體最硬的部分,加上重力加速度,算是張曉影一對一打架鬥毆時的得意之技,隻要擊中,保管讓那人鼻骨錯位,血流滿麵。
可也就在這時,路晨聽著聲音似乎有異,吃驚地問:“你不是龐烈?”
那人竟然也驚訝了:“你……你抓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