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猛饒有興趣地站在童雅詩和於果的中間,硬生生把他倆隔開,旋即,他問於果:“於先生沒忘記我說過的賭局吧?這是第一局。咱們來賭一賭誰的造詣高。千萬別裝糊塗,咱倆就看誰說得更準。”
童雅詩有些擔心,畢竟於果並不了解古玩市場,這裏麵的水太深了,足夠一個人盡其一生的精力去鑽研,還未必能精通,便憂心忡忡地朝於果投去關懷的一瞥。
於果看在眼裏,心頭一熱,他不是輕易能被感動的人,可他真的能感受到,童雅詩對自己的愛濃鬱到了什麼地步。
吳猛催促道:“我說,於先生,不要四下張望了,你終究要麵對的。昨晚咱哥倆不是說得好好的嗎?”
於果古井不波地問:“沒問題。不過,賠率是多少?”
吳猛笑道:“這本來就是上不了台麵的私下交易,這一套都非常成熟了,你隻管說,大家信誰,就下誰的注。不過,為了避免咱們當事人有什麼貓膩,按照規定,咱倆單獨定個一筆錢,誰輸了誰掏錢,怎麼樣?”
於果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就是不知道吳先生是否準備了這麼多錢?”
吳猛掏出錢包,裏麵一疊卡,說“這裏麵,每一張都是十萬。我呢,也有點兒小生意,十萬塊錢真不算什麼,少了一張兩張的,也餓不到。於先生你呢?你可不要說昨晚你說的話,什麼‘從來沒輸過所以不用準備錢’,咱們總得有點兒契約精神吧?沒合同不要緊,要是連錢都不準備,那怎麼證明你有跟我賭一把的資格呢?”
還沒等於果說話,童雅詩突然開口了:“女士的錢包,就不必給你看了吧。不過,學長,我也有很多這樣的卡,就是為了今天以備不時之需。我相信於果,他代表他自己之外,也代表了我,代表了藍色深度集團。我這裏的卡,都可以幫到他。”
吳猛聽了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心底湧起的毒液足夠吞噬整個展覽場地,怒意和嫉妒混合在一起,誕生了數以萬計的毒蟲,在啃噬自身的五髒六腑。
他陰森森地看了童雅詩一眼,重新恢複了輕鬆的笑容,調侃道:“於先生果然是個成功男人,背後竟然有如此分量的美女老板支持,有了藍色深度集團這個金主做靠山,於先生可以盡情享受賭輸了的刺激了,畢竟玩兒的就是心跳,想必你們黑道上的人,都喜歡刺激吧?”
於果說:“我不是黑道中人,隻是個業餘偵探個體戶。吳先生,童總這些卡,是說給你聽的,僅僅有這種功能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實際意義。這些錢都不會用到,原因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輸的。可以開始了嗎?”
吳猛的臉漸漸陰沉下來,說:“好,咱們要玩兒就玩大的,十萬塊錢一場,夠不夠刺激?”
於果終於第一次反激吳猛,輕蔑地笑了一聲,說:“可惜,不夠。吳先生豪言壯語,豪氣幹雲,我本來以為是要有多大的刺激。十萬,說真的,吳先生雖然從來不看在眼裏,但小可也是。最起碼二十萬起步,好事成雙嘛。這刺激是不是更大?吳先生意下如何?”
吳猛略微驚了一下,雖然不至於出一身冷汗,因為二十萬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他以前在拉斯維加斯賭博時,豪擲也不止二十萬。但還是詫異地看了於果幾眼,而後者則氣定神閑,絲毫不為之所動。
這一回,吳猛是真的琢磨不透這個人了,眼前這人並沒有隱藏在雲裏霧裏,可偏偏太清晰了,反而很難看明白。
但吳猛有絕對的自信。首先,他自己就是玩古董的,自己那所謂的小公司,其實吞吐量還真不少,這其中當然有吳副市長在背後默默的支持,基本上等於幫助吳家的金庫運轉清洗,隻是這其中的隱秘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他在國外的古玩市場上,也有一定的名氣,雖然比不上那些著名的大師級人物,可在他這個年齡段來說,論眼力勁兒,那也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了。
這回輪到於果催了:“吳先生,如果猶豫的話,不必勉強。我還急著為張行長淘幾件寶貝,你可以隨便到處看看,中午咱們吃飯的時候再聊也行。”
吳猛心中湧起了一股異常邪惡的恥辱感,他是畫皮性格,即便怒到了極點,臉上也盡量不表現出來,與其說這算是一種涵養,倒不如說這是一種非常別致的陰險。
於是,吳猛笑了一嗓子,陰惻惻地說:“好啊,二十萬就二十萬,咱們這就開始?請!就從那邊的第一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