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於果能僅憑耳力就可以判斷此人的全部動向,包括其在家裏居然不穿拖鞋而穿運動鞋,以及貼在門口貓眼朝外看時鼻腔輕微的喘息聲,這都讓他很驚訝地判斷,這屋子裏的人,不是一般的人。
最起碼,隻是一怒之下失手殺人的在逃犯,在周身凝固動作時的呼吸聲也不會這麼輕微,這應該仍然是訓練有素的人才能達到的。
於果一凜,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這幫人真的是太專業了,居然還知道派一個人單獨住在樓對麵最方便觀察勝南工業園和石鍋魚飯店的位置,以便隨時發現有沒有可疑的人闖入。難怪勝南那三個跟蹤麻本亮的人進門後,他們能夠表演得那麼惟妙惟肖,尤其是及時。”
眼下騎虎難下,已經必須要走下去了。於果隻有一個擔心,因為一般這種監視最少需要兩個人,這樣才能輪班倒,自己雖然已經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可也隻能是在屋裏隻有一個人時才能實施,一旦有兩個人,自己即便及時控製住了他們,也不能幹掉他們,這可難了。
他再度想到了另一個主意,盡管有些冒險,但形格勢禁,也別無他法,隻能勉力一試了。
因此,於果幹脆再度敲擊起來。
裏麵的人似乎也將他觀察了個仔細,怒道:“誰呀?敲什麼?”聽上去很粗獷。
於果知道,這也是一種很精湛的表演,要知道,居住在這裏的人沒有幾個文明人,要是把內心的警惕性直接體現在臉上,小心翼翼地問話,那反而會顯得不對頭,因此,倒不如直接表現得這麼粗鄙,反而更增加真實感和可信度。
於果說:“鹿福通,你別裝了,我聽得出是你的聲音。你有本事從窗上跳窗跑啊!這是三樓,就你那個小短腿,七米高你受得了?欠債還錢,別等著越滾越高,快點兒,不然我拆了你這個門。”
裏麵終於打開門了,這種小區非常陳舊,還是九十年代那種風格,一扇木頭門,一扇金屬防盜門,裏麵的人對這金屬防盜門還是比較放心的,便隻是拉開了木頭門。
此人中等身材,略瘦弱,兩隻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很小,但臉卻很大,看上去就像一個大棗餑餑上鑲嵌了幾個芝麻組成了器官。
但是,這雙眼睛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掠過一絲不易被常人察覺的淩厲寒光,但一閃而逝,別說一般人,就是成天在刀口上討生活的警察和黑道分子,都未必能及時捕捉。
普通人類裏能看出不對頭的,在於果認識的人裏還活著的人中,隻有特種女兵關鳳凰和職業殺手薛笑笑。
那人冷冷地問:“你叫什麼?”
於果雖然相貌文質彬彬,清秀帥氣,但他跟黑道分子走得很近,加上他本來就廣見博聞,想要扮演一個地痞毫不費力,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是三階異人的級別,玩家級別的提升,也有助於他演技的進一步提高。
於是,於果輕蔑地盯著他說:“我叫什麼就跟你沒關係了,你也不是查戶口的。你是鹿福通的狐朋狗友吧?他讓你和他住在一起,所有要賬的人來敲門,都讓你來開門,是不是?他就在裏麵吧?”
那人一臉麵無表情:“你說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我不認識鹿福通,這裏也沒有人叫鹿福通。”
於果說:“你別裝了,這是鹿福通的房子,你住在這裏,你怎麼解釋?”
那人似乎是在向外麵張望了一陣,不知道是不是想看看於果是不是單槍匹馬,於果賤賤地說:“咋?你是弗利薩的手下?還在計算我的戰鬥力數值麼?(龍珠梗)我今天是動文不動武,所以就來一個,鹿福通要是再不出來,我們來一百個也是不誇張。”
那人森然說:“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我隻是看看我朋友買飯回沒回來。”
於果不屑地說:“怎麼?還裝作還有幾個朋友來嚇唬我?你們這芝麻大小的房子最多住兩個人吧?你和鹿福通,還能住第三個嗎?不會是個女的吧?你們真行!夠刺激!行了,別廢話了,把鹿福通交出來!再不你就替他還賬!”
但於果心裏卻一下子雪亮:“嗯,無論屋裏多少人,按照正常人的邏輯,出去買飯也隻有一個人。這家夥跟飯店那幫人裝作毫無關係,自然不能吃重慶石鍋魚裏的飯,肯定是去別的地方買飯了。這麼說,這個屋子裏其實隻有兩個人,這也是合理分配。”
那人盯著於果的眼睛,說:“我告訴你,我們的房東不姓鹿,你要麼是找錯了,要麼是想要敲詐我一筆,我不傻。我給你個機會,馬上滾蛋,不然,你這輩子最後的情緒就是後悔。”
於果笑道:“我好怕怕喲,你文采不錯嘛!你們是不是遭遇了二手房東,我不管。這房子原本就是鹿福通的,或者他說他不叫鹿福通,那也無所謂。二十五萬,鹿福通找不到,就得你來還賬。不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