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4 隔山有眼(1 / 2)

張遼感到此案愈發撲朔迷離了,簡單地說:“我知道了……”便放下了電話。

其他手下看著,都有些緊張,頭兒答應了今晚要出去暴搓一頓的,現在不會因為案件的某種進展而突然停下了吧?不過,大家也都清楚,既然當了警察,那自己的身體和時間,都不屬於自己了,抱怨歸抱怨,工作必須放在首位,要在第一時間完成它。

因為別的工作還可以放一放,刑警身負為死者洗冤的大任,絕對不能怠慢鬆懈,早早破案,抓住凶手,才能給死者家屬一個公道,以告慰死者在天之靈。

但也就在此時,有一種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當即正中窗玻璃,碎片四濺,巨大的衝擊力刺穿了吃著麵的手下,血花噴射,一桶熱氣騰騰的泡麵中落入了一顆眼珠和半邊牙花子,滾燙地灑在張遼的肩膀上。

本來這會令人燙傷的,可張遼的第一反應確實徹骨地寒冷,整個骨髓都被浸泡在冰海的沉船裏,不見天日。

好在他訓練有素,反應迅捷,壓低了手下被如此慘烈殺害的怒火,大喊道:“立即開到隱蔽的地方,有埋伏!注意!”

司機也一樣有著良好的臨變能力,連忙調轉車頭,邊開邊迅速四下張望,生怕有人用狙擊槍瞄準自己的腦袋,於是就一直保持運動,其他車輛也不跟他同一條直線,而是四下散開。

可這裏是荒原,最多路上高低起伏不平,又能躲到哪裏去?很快,車燈都被砰砰地打了個粉碎,三輛越野車和一輛運屍車全都瞎了眼。

如果對方並沒有車隊,而是早就掩藏埋伏在這裏,在黑暗中悄悄移動,那誰也看不見。

夜很深,也很安靜。

張遼壓抑著巨大的悲慟,對著對講機喊:“我是張遼!你們要小心,對方有狙擊手,而且不止一個人!槍法都很好!完畢!”

司機悄聲說:“遼哥,我們是要繼續待在車上,還是下車?”

張遼猶豫不定,他這是第一次麵對這種狀況。要知道,如果繼續待在車上的話,敵人會悄悄趁著黑暗靠近,繼續開車的話,對方這麼好的槍法,自己這輛車一樣會成為活靶子。

他立即對著對講機說:“都別動!把帽子摘了,別讓敵人當了靶子!咱們的警服是黑色的,正好可以在夜色下掩蓋!四輛車的司機!你們把車子立即按照‘器’字型開到一起,作為咱們的掩體!然後偷偷下車!子彈上膛!咱們人多槍多,他們也不敢硬來,隻要熬到天亮就行!”

盡管大家疲憊不堪,可是以前是生死大事,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況且,熬到天亮雖然很不容易,但這些刑警身經百戰,也不差這一個晚上,熬夜或者被殺,實在是沒辦法的辦法,大家都清楚,張隊副的命令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於是,在沒有任何掩體的情況下,四輛車互為犄角,疊在了一起,那輛運屍車長了一些,而且與前三輛越野車並沒有長期接觸,無法配合默契,但是架不住運屍車司機的技術高超,居然也配合得天衣無縫。

張遼率先跳下車,並且招呼大家:“車上最少要留一個人!另外要有四個人,分別在四個縫隙處觀察,當心敵人悄悄摸上來!”

很快,十一名刑警、一個運屍車司機都聽到了,運屍車司機被一名刑警換了下來,四名刑警在四輛車上,四名刑警分別靠近四處縫隙,張遼和其他兩個警員,則站在四輛車中間合圍的空地上。

旋即刑警們紛紛拔槍,子彈上膛,在孱弱的月光下,張遼看到眾人的眼神裏都寫滿了拚死一決的剛強勇氣,以及人類無法掩蓋的原始恐懼,盡管冷風颯颯,眾人的腦門和鼻尖上,都顫抖著熱乎乎的汗液。

張遼自知自己的臉色也必然慘然難看,他一字一頓地說:“小李死了,你們不要難過。你們當了警察,就該知道遲早有一天會麵對這樣的情況!但咱們不能給警徽丟臉!咱們今天就是被犯罪分子殺死,那也是堅決抵抗到底而死,而不是被他們嚇死!哪有貓害怕老鼠的道理?”

大家都熱血激湧,用力點了點頭,甚至有人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本來是切牛羊肉用的,此刻卻恨恨地說:“這群王八蛋無法無天,要是想要我的命,就算打光了我的子彈,也要吃我一刀!咱們就來個刺刀見紅!”

張遼立馬拿起手機,打算求救總部取得支援,但是手機卻沒了信號,其他人紛紛拿出來手機,也都沒了信號。這裏是荒原,卻不是高山,沒有山體阻隔,怎麼會都失去了信號?

頓時大家心頭再度產生了寒意,不約而同地想:“難道是……這些犯罪分子幹擾了信號?他們想要殺光我們,一個不留?”

砰一聲,又是一槍,帶著長長的哨聲,仿佛是子彈在空氣中留下的尾巴。車頂火光四濺,旋即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