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總算把大部分人都救下了,盡管這簡直就是一場至今還沒有醒過來的集體噩夢,可他還是頭一個盡量恢複了鎮定的人,挨個人拍拍臉,要他們振作起來。大家多半也隻能勉強笑一下表示回應,但那笑容比死屍的臉還難看。
張遼環視一圈,沉聲說:“大家不要怕!大家不要難過!我們一路開回去,等到了炳州市區,向領導彙報,領導一定會給我們主持公道的!戰友們的血不會白……”
可餘下的話還沒說完,張遼就感覺不對勁,所有人都往後看過去,聽到聲音越來越響。
因為整個車子既然脫離了狼群的追趕,就得慢慢緩下速度來,畢竟車燈已經壞了,還走夜路,真的是什麼都看不清,也就在這時,後麵突然傳來強光,一道白色越來越近,隨著嗚嗚的引擎聲,大家都能聽出這是一台高功率摩托。
一個年輕警員麵無人色地問:“張隊,那是什麼東西?”
張遼突然覺得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說:“這當然不是個東西,是個人!總不能是狼成了精騎著摩托追我們吧?”
可誰也笑不出來,張遼立即拔出手槍,大聲喊:“大家準備好!咱們拚不過這輛摩托的速度!這摩托很有可能是狙擊殺手騎著的!我們不要再跟他廢什麼話了!他肯定是要來殺我們的!不論摩托車上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咱們二話別說,開槍擊斃!”
經過這一場決死的陣仗,大家都已經浴血重生了,感到熱血沸騰不已,這個時候的確不能講什麼仁義道德了,否則大家全軍覆沒,損失更大!那摩托既然是奔著大家的命來的,大家也沒有再客氣的道理。
摩托越開越快,簡直如同沒有了刹車似的,瞬間已經飆到了一百二。當然,這段省道不同於沿海城市的省道,曠野無垠,大白天最多也就有成群的羊隊經過,晚上可不會有牧民放羊放牛,速度當然可以加快,可也不至於要快到這種地步吧?這麼瘋狂,難道不怕死?
更重要的是,完全可以開到與運屍車保持一定距離的時候減緩速度,開槍射擊輪胎,否則,這麼快的速度,別說是瞄準了,就算是開槍也很難做到。
但車子居然絲毫不減速度,燈光一閃,車子陡然變了個形狀,斜楞楞地橫著飛了出去,在地麵一路擦著一百多米的火花不停,甚至來回瘋狂翻滾,超過了運屍車,到了前麵後突然撞擊在一塊大石頭上,轟然爆炸,火光衝天。
大家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可誰也不明白,這家夥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除了屍骨無存一途外,壓根也想不到任何有實用價值的結果。
可與此同時,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突然重重砸在了車上,聽上去就像是一顆大西瓜一樣的鉛球從兩三米高的空中撞落。車子也跟著搖了一搖,頂層出現了明顯的裂紋,吱吱嘎嘎響得十分厲害。
大家正驚駭於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張遼突然想起,之前摩托車被推出去的時候,隻看到摩托撞擊、起火和爆炸,並沒有看到摩托上乘坐了任何人,這又是什麼緣故?
難道,那家夥剛才跳上車了?可人哪有這樣的體能?最關鍵的是,頂上的重量,似乎相當重,不像是一個哪怕再強壯的成年人所能擁有的,要是一個人騎著一輛摩托上去,還有這個可能,但那輛摩托,大家親眼看到已經翻滾出去了呀!
轟然又一聲巨響,車頂被砸出一個大洞,張遼和同事們驚恐萬狀,張遼再也不能猶豫,當他看到大洞外麵並不是黑暗的星空,而是一雙綠瑩瑩的猛獸眼睛時,真的抑製不住快要爆炸的恐懼感,狂叫道:“開槍!開槍!”
他是老大,並且身先士卒地開槍,其他人自然也都快速跟隨,一時間七八把槍的子彈全都向那大洞中傾瀉,似乎也打中了什麼東西,車子搖搖晃晃,巨響連連,又是兩個大洞,從中猛然伸出一條黑毛絨絨的巨掌,當下一劃,鋒銳無比的爪子就寒光一閃。
一個青年警員的臉和脖子瞬間出現了並排的三道可怖的血口,血流如注,想要無力地捂住傷口,卻白眼一翻,仰頭翻倒了。
爪子再度一抓,又一個警察慘叫著被提了起來,就像成年人提起一桶桶裝礦泉水一樣輕鬆自如,腦袋剛剛被提出大洞,隻聽咯吱一聲,整個頸部就像被齊刷刷地橫截了似的,切片一樣瘋狂冒血,腦袋被拽到遠處,不知去向。
隨後,那東西押著這屍體一下子撞進了車內,眾人的子彈全都打在了戰友的身上,但大家不可能停下來,也沒有時間產生什麼愧疚,現在命懸一線,真的再也沒有細膩思維的容身之地了。
當那家夥落下來時,明明看上去,也隻是一個身高大約一米八四五的魁梧男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燈光的緣故,那家夥的臉色十分陰沉,看不清五官,隻覺得他的腦袋大而且長,毛茸茸的,他的兩隻手掌同樣如此,黑毛叢生,長且密集得可怕,就像兩隻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