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繼續說:“大家肯定都記得,尹娜第一次清點人數時,在薑大橋並不在現場的情況下,卻清點出足夠的人數。她這麼認真仔細,而且又是在做一種常規性的熟練工作,怎麼可能發生三十老娘倒繃嬰兒的事?她當然是故意數錯了。
“如果不是艾窩窩正好對薑大橋有印象,一下子回憶過來,那麼,尹娜肯定就帶著大家走了。將來發現了屍體,更說不清楚是誰幹的了,警方要查詢的範圍更加擴大到無法查詢的地步了。而那個時候,尹娜最多就是粗心大意的瀆職罷了,誰也懷疑不到她頭上。
“可是大家仔細想想,就能發覺,尹娜不可能不知道少了一個人。咱們所有人的手機都在她手裏,都有登記,難道薑大橋的手機在她手裏,人卻不在,她能不知道?盡管不排除像我、路女士、沙先生,都有不止一部手機,可都登記得很清楚,誰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手機平均到別人頭上吧?””
大家看著尹娜,尹娜麵無表情,之前的中二和神經質特征已經盡數去掉,變得十分平靜和無所謂,顯然,她和苗老太太雖然都在各自的作案時留下了足夠迷惑和扭轉警方視線的詭計,可是她倆也同樣都隨時準備好東窗事發,被戳破真相,迎來法律的無情判決。
換言之,她倆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這也是她倆同樣態度決絕,不留一絲餘地的根本原因。
於果接著說:“我當時就已經懷疑她了。假設大巴車上隻有一個人具備熟悉其他所有人,熟悉本地環境的條件,那就是尹娜了。蔡少飛一般在車上吃喝睡覺,不怎麼下車,尹娜則不同,她需要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熟門熟路。
“可是,在她露出更大的馬腳之前,我還不能拆穿她,反而需要幫她說話,於是,我就借口是我那算命用的旗子導致她產生了錯覺,給她台階下。她也十分乖覺,連忙先說自己百密一疏,熟練工居然陰溝裏翻船,這樣一來,更沒有人懷疑她了,就這麼一筆帶過。
“再接下來,尹娜故意讓大家探討一下想要找到薑大橋的難度,人性都是自私的,大家誰不想早點兒回家?因此沒有人願意去找薑大橋,更對薑大橋的私自離隊不守規矩的行為,產生了相當的不滿。這就更不利於大家心甘情願地等待薑大橋了,更何況是主動去找他。
“當時尹娜說什麼?‘咱們這車馬上就要發動了,不能耽誤,要不然又是一天,耽誤大家回省城甜州機場啊!要不,先把大家送走,咱們委托這裏的人找找?我看那位薑大橋先生應該是個好脾氣,就算耽誤了他的行程,他大概也不會生氣的。’
“聽上去,句句是為大家著想,絲毫不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去,誰也聽不出來她的真實用意,反而覺得她都是在為遊客考慮,正好大部分遊客也都是這個心思,也都同意,反而沒有誰去仔細想想,她怎麼可以隨便丟下遊客?隻是因為少數服從多數嗎?
“最終還是我故意提議分組去尋找,而且我也裝作是隨口的提議,可內容基本上都是無懈可擊的,誰也挑不出毛病,誰也不願意做明顯反對的那個‘壞人’,於是大家就都答應了。對了,我建議尹娜和蔡少飛分開,蔡少飛在原地看著車和其他留下的人,尹娜跟我們一起去。
“這究竟是為什麼,之前大家肯定猜不透,甚至沒有注意這個細節。而現在,就算是一向身體比頭腦先行動的李四先生也應該猜出原因了。對不起,李四先生你別生氣,我之所以一直在追求努力變得更強,就是為了說話的時候能盡興一些,別人不敢對此有意見。”
盡管這段話夾在破案的陳述中,有些戲謔,可這是事實,李四連怒也不敢怒,更別提敢張嘴反駁了,隻能老老實實地聽著。
於果又說:“原因就在於,我必須讓尹娜和蔡少飛分開,讓蔡少飛有所顧忌。眾所周知,蔡少飛對尹娜一直有感情,他都敢幫尹娜殺人而不問是非曲直,這份感情有多歪先不說,但有多深則可見一斑。如果尹娜在我們這裏,蔡少飛就不敢亂來。
“同樣的,尹娜落了單,也不敢亂來,更不可能提前一步去移動薑大橋的屍體,因為她一個人力氣太小,而蔡少飛又不能及時幫她。我為了使得尹娜別起疑心,我就故意提議分組時主要的單身女性一組,她也會覺得,自己也在這一組,很合理。”
說到這裏,於果心想:“當然,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不方便公開明說。我的六個女性朋友,都在這一組,隻要尹娜你有任何異動,這隊伍裏有一半人是站在我這邊的,時時刻刻都能盯著你,向我彙報,而你卻不知道。”
隻是,這六位紅顏知己都是於果需要保護的對象,因此,於果不可能將自己的軟肋公示於人。眼下,又多了一個寧翠菡,另外,宋建波也需要被保護,加起來得八個人,於果此番的責任就很大了。他說話時一直沒忘觀察沙智力,避免此人突然掏出槍來,這也不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