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聲音又到了四樓,直到一聲槍響發出,孟凝驚叫了一聲,臉色慘白地抬頭看著,陽光此刻有些刺眼,曹瑞強等人也手足無措,搖搖晃晃地不知該怎麼辦。
砰砰砰又是三聲槍響,孟凝目光嚴峻地對曹瑞強說道:“曹哥,我要上去看看,你上不上去?”
這都動了槍了,誰敢上去?哪怕曹瑞強這樣自命強硬剛猛的地痞流氓,也一樣被這槍聲將剛剛積蓄到滿狀態的勇氣和信心全部吹散,但他也不敢明著得罪孟凝,要知道哪怕於果真的被槍擊中了,假如不死,餘威仍在,所以他還是對孟凝表達了足夠的尊重。
因此,曹瑞強咳嗽一聲,含含糊糊地說:“大……大嫂,我……我們上去也沒什麼用……開槍了,警察會來處理這件事的……”
孟凝大怒,指著曹瑞強一字一頓地說:“你這個懦夫!你也算個男人?”說罷她陡然一把撿起地麵上那把短刀,就要衝上樓。
曹瑞強身後的八戒、四喜、扁頭、針尖兒等人,都看愣了,從心底裏佩服:“這女人真不簡單,好大的膽量!看她長得嬌滴滴的,關鍵時刻居然這麼有勇氣!不愧是這個許夢的女人!但這倆人到底是什麼來路?不會是江洋大盜吧?還是什麼特種兵?還是職業殺手?”
也就在此時,順著耀眼的陽光落下了一個漆黑的長條東西,從上而下投擲,會讓人產生一種太陽黑子突然接近地麵的錯覺。盡管從四樓落下來的聲音還是很響亮的,可由於打鬥停止了,四周圍一片死寂,這突兀的一聲響反而更加容易瞬間攫住心髒。
孟凝回頭一看,曹瑞強等人也忍不住低頭去看,見那是一把鋸短了木頭槍柄的槍,但槍管已經被擰成了一團麻花,卷了好幾卷,看上去就像是用鉗子擰緊了的鐵絲花。
孟凝帶著哭腔大喊了一聲:“許--夢--!”
四樓又一扇窗戶碎了,於果從窗口探出頭,說:“各位,都上來吃飯吧,有現成的菜,不用廚師做了。”
孟凝和曹瑞強等人見此情景,十足嚇了一大跳,盡管覺得波譎雲詭到了極點,可還是大喜過望,都情緒失控地大笑起來。
很快,窗口趴滿了人,都是被控製起來的員工和村民,當孟凝和曹瑞強分別看到自己的父親時,都驚駭和欣喜劇烈交織在心頭,完全說不出話來。
孟根生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一直顫顫巍巍地看著於果,等一切結束了,過了好一陣,才吞了口唾沫,說:“小許……你……你……”老半天,才說了句:“謝謝。”不知為什麼,他不敢問明原因,盡管他上一次見到許夢,許夢還是個青澀本分老實巴交的男孩。
於果不動聲色地說:“大叔,你不用客氣。孟凝是我女朋友,將來也是我的老婆,我幫自家人,就不必見外了。”
如果擱在前幾天,於果敢說出這樣的話,孟根生倒還好說,戴淑芬會嚴厲地質問於果能給女兒帶來什麼幸福。
其實,孟根生夫婦算是善良的老百姓,但由於處於底層階級,也就難免市儈了一些,見於果家境貧寒,是城市裏長大的草根少年,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女兒再走彎路了。但現在,不知為什麼,孟根生居然沒有反駁,雖說他也沒答應。
孟凝、曹瑞強等人上了樓,沒走一層都觸目驚心,滿地呻吟和翻滾的人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玻璃碎片隨處可見,而且隱隱都有著血跡。
到了樓上,於果坐在一桌子豐盛的酒菜旁邊,朝孟凝招招手:“過來坐。這些人真會享受,吃得這麼好,真不愧是開飯店的。大家都餓了吧?來來,小曹,勞煩你們幾位去弄點桌椅板凳,咱們圍著桌子吃飯。”
孟凝快速撲到孟根生身上,嚎啕大哭,孟根生用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孟凝的秀發,喃喃地說:“沒事了……什麼事都沒有……”
孟凝又快速抓住於果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你沒事吧?剛才……剛才有槍聲,開了好幾槍,沒打到你吧?”
於果輕輕笑笑:“沒事,都打偏了。那是自製的火藥槍,命中率不高。”
這種看似雲淡風輕的解釋,其實並不能令理性思考的人信服。孟凝陡然有一種恐怖的想法,可她迅速將這種想法驅散開來,盡管將信將疑,可她不願意去深究了。如果最終她發現,槍打在於果身上,卻恍若無事,那會怎麼樣?這一切還能這麼平靜嗎?
孟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父親,孟根生的臉色,也難掩震撼和恐懼。要知道,孟根生在被羅家三兄弟用槍頂住腦門時的恐懼,也無法跟現在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