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歸臣肩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就是這兩日微微有些發癢。
癢在傷口處，抓不得撓不得，很是難受。但比傷口更令人難受的，無疑是他的心情。
也不知道主人到底在想什麼，自從從醫院回來之後就閉門不出，也不知道做出個冷血無情的樣子給誰看。
有本事別把醫院監控荊如清生命體征的數據，全都實時同步到自己的電腦上啊。
程氏剛剛易主，正是改朝換代的關鍵時刻。他呢，不聞不問。這麼不重視的話，何必花那麼多年時間，費那麼多力氣搶回來？
要不是安婭姐姐本領高，實在是高，怕是程氏在經曆過一番動蕩之後，又要質疑主人是不是和他自殺而亡的哥哥一樣，是個無能的“昏君”了。
登門拜訪的任司允，不拘小節的在季歸臣肩膀上拍了拍：“蘇南呢？”
突然微癢變劇痛讓季歸臣差點彈到天花板上去，嫌棄任司允沒禮貌的他還得保持自己的風度，說：“主人說他謝絕會客。”
“如果我帶來的消息和你家女主人有關，他也不見我？”任司允笑得有幾分詭異。
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拿捏不準一個消息是否重要的時候，季歸臣隻能以這個方式評判了。那就是和荊如清有關的消息都重要，和荊如清無關的消息都不重要。
放任司允去書房之後，還在餘痛中的季歸臣扳著肩膀，扭頭拚命往肩後看。還好傷口沒有裂開，不然蕭安姐姐這段時間都忙著在醫院照顧荊如清，哪有人來照顧他？
沒有拉開窗簾，也沒有開燈的書房被人刻意營造成夜晚。
“你這過的什麼暗無天日的生活？不都已經殲滅宿敵，翻身做主了嗎？”任司允嘴裏嘖嘖做聲，然後一把拉開了窗簾。
陽光映照在蒼茫的白雪上，亮得刺眼。
程蘇南血絲遍布的雙眼，遲鈍的眨了一眨，原來……已經下過雪了嗎？
書房裏的空氣都有長時間沒流通的腐朽味兒了。任司允打開窗戶通風，一邊揶揄道：“我看你是想把自己折騰得病倒，以為隻有那樣才有理由去醫院對吧？”
見程蘇南不語，任司允繼續說道：“這可都過去快半個月了。醫生說醒來的越晚，醒過來的幾率就越小。你真的不去醫院看看？”
程蘇南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又僵硬的冷笑：“我去做什麼？去把原本就小的幾率，磨滅為零嗎？”
“噢？！”任司允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揚起一邊的眉毛取笑道：“你該不會把你自己當成掃把星了吧？沒想到堂堂程蘇南，居然會因為區區一個女人這麼患得患失，而且還變迷信了。”
任司允跟逗小孩兒似的，故意凸顯“堂堂”和“區區”的落差。
若是旁人說這話，程蘇南怕是已經氣極了。可偏偏這話是任司允說的，所以他很是無動於衷。
為了一個女人患得患失的，這世上又何止他程蘇南一個？站在他麵前嘲諷他的男人，又何嚐不在嘲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