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顏是知道這些古人的觀念的。

他們對自己的身份特別的在意。

一般的普通百姓,但凡還能活得下去的,就沒幾個願意為奴為婢的。

現在她還沒拿錢呢,隻是口頭說了一句,掌櫃就自甘為奴。

可見他心裏是有多恨搞垮了月豐樓的人。

不過莫惜顏很快就想到。

掌櫃的現在認她為主。

隻是在現在這樣的一個心情之下,衝動之下的舉動。

要是等以後回過神來,八成是要後悔的。

甚至還可能因此覺得她不是個好人。

所以這個奴才,她是絕對不能收。

至少不是現在收。

想好之後,莫惜顏方看著掌櫃道,“掌櫃的無需這樣客氣,我也說了,我幫你也不過是巧合,況且那五千兩我也不會白給你,所以當不得你這一跪。”

說著她讓竹子扶掌櫃的起來,自己則走到他的跟前,而後繼續道,“況且奴才兩個字,我覺得不適合掌櫃的,你若心裏不安,覺得愧疚,就稱我一聲東家,便好。”

“是,東家。”掌櫃站起身,心裏因為莫惜顏的這一番話而感動。

他剛剛那一聲奴才,叫完之後,他就後悔了。

他再怎麼說,家世也是清白的,怎麼能入了奴籍?

可是話已經出口,他自然也不可能馬上收回來。

於是他就一邊希望著莫惜顏不提奴才兩個字。

又覺得或許如此一來,可以讓莫惜顏幫他更多。

他如是想的時候,隻是為了讓自己心裏稍稍舒服點。

隻是他想了這半天,等於空想了。

因為莫惜顏竟主動把兩人的身份以及關係定下了。

東家,這兩個字,便是莫惜顏給他的尊嚴。

“如此甚好,既然這樓還是要繼續開下去的,你就讓底下的人再辛苦一趟,把東西全部收回來吧。”

莫惜顏一邊說一邊坐了回去,接過竹子遞上的茶水,淺酌一口之後,方皺眉繼續道,“回頭,我會把我們之間的協議寫好,到時一式兩份,你我各執一份,錢我也會讓人在定了協議之後帶過來。至於後廚,我會想辦法解決,掌櫃不必擔心。”

“有東家在,我怎麼可能還會擔心?”掌櫃的笑了。

這是自月豐樓出事以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若說之前看著莫惜顏,還因懷疑她想趁火打劫,而覺得她渾身上下,哪哪都不順眼的話。

那麼現在,莫惜顏在掌櫃的眼裏,竟成了完美的化身。

甚至他還在心裏給她貼了一個神女的標簽,把她當成是上天派來助他渡過難關的。

所以現在的掌櫃對莫惜顏的態度那可謂是180的大轉變了。

接下來莫惜顏跟掌櫃的才真正聊起了家常來。

也由此,莫惜顏了解到。

掌櫃的名字叫沙池。

原籍是江啟柳安縣人士。

他說,沙家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隻是他的祖父不知道怎麼,竟跟家裏人鬧翻了,直接帶著他的祖母來了京城,在這裏重新開始。

他們做過不少的生意,什麼布莊,茶莊什麼的,可是沒有一樣是成的。

最後還是祖母一拍桌子,直接決定把最後的錢開了這家月豐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