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波再起(1 / 2)

顧雲洲離開了旅館之後,獨自一人走在晨霧彌漫的街道上。他在一處巷口的包子鋪吃了一碗豆漿和兩個饅頭,接著,看了看手表,是七點半。他的打算是先回到家裏收拾幾件要換洗的衣服,再選幾本自己愛看的書(在他心裏對寫作和看書的渴望仍在),收拾好衣箱之後,他就可以先到任何一處工廠或是公司去麵試。如果麵試成功的話,他就可以申請員工宿舍,然後擺脫那種不自在的家庭生活,擺脫看邵霜臉色過日子的生活。嗯,這麼一琢磨,他立即就向家的方向走去;好在他有帶家裏的鑰匙。他打算在不驚動父親和邵霜的情況下,把行李收拾好,再悄悄離開。

當他用鑰匙開了門之後,料想其他人此刻都還在睡夢中時,躡手躡腳的走進客廳,這時候卻一眼看到邵霜正蜷縮在沙發裏,用手托著頭似乎在假寐。這個鍾點,他實在沒有料到邵霜已經起床了。於是,他準備悄悄的走過客廳,不料身上發出叮鐺的鑰匙聲出賣了他,邵霜一聽到動靜,就抬起了頭,一臉愕然的瞪著他。

顧雲洲麵無表情、視若無睹的走過去,徑直走進房間裏去,對邵霜根本不屑一顧。邵霜在這個家裏一直是強勢蠻橫的,看到這個情況,心裏就不是滋味。“哼!這算什麼?我可是一家之主啊!竟養了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的東西!見了我連聲媽都不叫!敢不把我放在眼裏!”她憤怒地想,恨得牙癢癢的。

顧雲洲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開始收拾自己準備帶走的衣物。很快的,衣服疊整齊了放進一口陳舊的衣箱中,他就回到書桌前坐下,心裏頓時湧上了一股難言的情緒。回過頭望望自己住的這間屋子,他竟有種說不出的依戀之情……那個心愛的書架、那張舒適的床、以及麵前這張精致的書桌、還有牆上張貼的那些海報,全都是他的小天地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現在,他竟然要離開這些心愛的東西了,這讓他有種不舍。就這樣足足坐了十五分鍾之久,最後,他疲倦地站起身,走到書架前選了幾本愛看的書,剛剛把書放進衣箱裏,隔著門,他就隱隱聽到邵霜在客廳裏對著電話在講:“他回來了,連聲媽都不叫!就走進房間裏去了,我看他拽得很呢!”

顧雲洲急忙提起衣箱,知道自己逗留得太久了。剛一打開房間門,就看到邵霜從沙發裏跳起來,瞪大著雙眼直瞅著自己。然後,她臉上的驚異隨即轉為恍然,“咳!”邵霜故意做作地清了一下嗓子,提高聲音說:“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我的事不用你來管!”顧雲洲冷淡地回答,對於邵霜虛假的關心,他隻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此刻的他隻想快點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可惡的女人,離開這個變態的家!

“當然,你的事我從來就不想管!不過,”邵霜笑了,對顧雲洲抬了抬眉毛:“看你這個架勢,敢情是要離家出走呀,照我說,你今天出了這個門,有種的就別回來呀!這個家可養不起一個隻會吃閑飯的不長進的家夥!”邵霜說完,就又順勢地在沙發椅裏坐下,隨手拿起一把小銼子修起腳指甲來。

顧雲洲看著麵前這個身材嬌小、燙著一個流行的小黑人頭的女人,心裏隻感到一股強烈的恨意和反感。尤其看到她化了一臉濃妝,嘴裏說著這些尖刻的言語,他就更覺得厭惡。純粹出於一種反抗和報複,顧雲洲怒不可遏地說:“你給我住口!我爸娶了你,是他的悲哀!我有你這樣一個後媽,更是三生不幸!你這樣討厭我,恨我,看不起我。我也討厭你,恨你,不把你放在眼裏!你是個惡毒的女人。”

邵霜頓時怔住了,她做夢也想不到一向委屈求全、忍氣吞聲的顧雲洲竟然這麼公然指責自己,這使她暗暗驚異。同時,一股怒火熊熊在她的心中燒起,她氣得渾身發抖,大叫:“反了!反了!這世界是反了!哪有做兒子的這麼詆毀母親的?真是反了!”暴怒之中,邵霜抓起桌上的一個小花瓶,對著顧雲洲砸過去,顧雲洲急忙閃避,那個花瓶直向客廳門外飛去,“哐啷”一聲落在院子裏的地上,碎了。

顧雲洲萬萬想不到邵霜這麼凶狠,這也激起了他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他真想狠狠教訓一下這個女人,他已經忍了太久了。但是,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自己的本意隻是想不受注意的離開,並不想和邵霜發生衝突。於是,咬咬牙,他強忍著滿腔的憤怒,舉步向門外走。沒想到正當他轉身準備走出門時,邵霜對著他直撲了過來,那長長的、銳利的指甲往顧雲洲的後頸上一抓,顧雲洲頓時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出於防衛的本能,他回過頭想也不想的就揮了邵霜一巴掌;邵霜挨了這一巴掌,哪裏肯善罷,她又哭又叫,抓著顧雲洲的手,對著他的胳膊作勢欲咬,顧雲洲忙奮力推開邵霜的掌握,邵霜一個站不穩跌在地上,她一眼看到茶幾上那個煙灰缸,就拿起來對著顧雲洲扔過去。顧雲洲再一次避開了飛來的煙灰缸,不願再和邵霜糾纏,就急忙向門外走;邵霜卻竟然坐在地上賴著不起,又叫又哭又罵:“這是什麼世道啊!做兒子的竟然打起母親來了!這還有天理麼?我的命好苦呀!”這哭叫的聲音立即引起鄰裏的一陣騷動,顧雲洲注意到有的鄰居已經在大門外麵探頭探腦了,正手足無措時,顧德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