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背後聽得很清楚,而你以為隻有天空聽到。
很多時候,你也不奢望能與他偏執到天涯,隻想安靜地看他,如同望著車窗上那個清澈的側影帶著隱忍與孤寂,聽埋沒於陰影中無聲的愛戀。
“看夠了嗎?又不是要分開,把我看得這麼認真,幹嘛?”
一些果實並不是要等熟透之後才落下,有些事總是要事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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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永遠住在承諾的隔壁。
在他離開後,你一直住在哭聲裏。
我聽著自己與樹葉擦肩而過的風聲,想到盛夏過後無人認領的雨滴搖響了風鈴。
你為他寫過信的手兀自要擺在南方的雨水裏,那些甜的愛情還沒長出,就不知去處。
那個坐在單車少年身後小小的你,那個在婚紗店的落地窗外傻傻張望的你,那個看雙子座流星雨時雙手合十的你,那個原本以為一輩子可以和他不離不棄的你,在入秋桂花的香氣中隱匿形狀,戛然而止在最後一次螢火中。
我躲在一棵香樟樹不斷變瘦的影子裏,看你和往事捉迷藏,用一樹葉子掉落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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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末梢,天空被時間拉出山一樣的輪廓,落紅像一群狂歡的女人,一直舞到歌劇裏最後的一行詠歎。
我還站在初見你時的街角,遛狗的貴婦和吵著要買風箏的孩子陸續走過,陌生的男女重複俗爛的情節,嬉鬧,謾罵又擁抱。
而你,遲遲沒再出現。
這個難捱的霜降結束後,我在南方看了整整一季的香椿,枝條稀疏而粗大,像空氣裏時光被劃破的臉。
如果有一天,我們再見麵,我大概還是會問,你現在過得怎樣,有新的歸宿了嗎?
我知道,你不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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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閃現出透明的傷口,在鏡中被人用力撕開虛偽的繃帶。
你看到虹光時忍住了前夜洶湧的慌張,歲月的長河上,你用沉默在骨頭裏繼續開花。
葉尖輕輕墜下露水的香,有一處小巧的缺口,住著一隻斷翅的蝴蝶。
我想你是真的,因為愛過,受了傷害,因為傷害,有了抵抗,因為抵抗,不再對愛崇拜。
那是不是,心愛到瘋了,恨到算了,也就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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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過後是夏天,夏天到來蓮花開,蓮花謝後秋雨就落了,你說的冬天,又將來到。
忍冬一寸一寸爬向屋頂,上弦月慢慢缺後,又慢慢圓。
而我,直到四季靜默無聲,才聽到你在說。
“不要問我和他如何,我和你也不會有結果。”
或許,這便是世上最好的答案。
月亮背麵的宮殿,是我們永遠看不到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