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孝帝淫而荒,以閹人治國,枉顧蒼生,
血染河,花垂淚,忠骨無葬,何處可覓偏安一隅?”
這是坊間說書先生悲唱的,在江南之時傳說中當朝天子其昏庸程度不亞於晉惠帝。晉惠帝有個史實被後世史官批判得體無完膚,其聽聞百姓鬧饑荒,對朝臣說了一句,“百姓無粟米充饑,何不食肉糜?”。而當朝天子孝帝極好女色,每日醉倒在肉池叢林、芙蓉暖帳中,一個不稱心,便將那些美人扔進蛇窟、或者吊至懸梁,以蟲螞喂之;據說城郊亂葬崗,那些屍骸即便親生爹娘,都難以辨認,那地方半夜常常傳來哭嚎聲,淒慘聲音叫人毛骨悚然。是以京城貴胄但凡有些良心的都害怕將自己的女兒送至宮中,隻是誰也不曾想東廠的人居然在天子腳下明目張膽,挑在這個時候作惡。
我慌慌張張抓住師姐的手,我們的手心皆汗涔涔的,拉著她往人多的地方跑,背後是十來個太監的急促的追逐腳步聲。
“快,跟著那紅色衣服的Y頭,抓住她,賞銀100兩。不能傷了她!”背後傳來一聲音。
“師姐,快,把你的外套給我。”我趁著人潮擋住的視線,對師姐道,然後把剛剛順來的胭脂胡亂往她臉上一抹,“沒時間了,快!你趕緊趁著現在混亂,躲酒樓裏,等人過了,你再跑回劇團。”
“不行,卿卿,你會出事的。”她瞬間明白我的意思,臉上一急,帶著哭腔。
“不會的,師姐,你看看我,我跟三師兄學了一點皮毛功夫,我跑得快,就算被他們抓到了,他們也不會怎麼樣我的,你看我,我長得平庸。師姐,我們一起到時候兩個人都會出事的,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使勁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安慰她。然後不顧她的意願,搶了她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把自己的衣服套她身上,拐著人潮,如泥鰍般左右竄開。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隻看到有路就跑,後麵的追逐聲一直跟著,讓人心裏慌慌的,仿佛有一千隻小兔在亂竄。
跑得腿都快斷了,看到一條彎曲的小路,前麵是一茂密的森林,有了,森林容易藏匿地方。
我腦海中突然竄出一幕:一個穿著華服的小女孩跟一個小男孩在捉玩迷藏,男孩說,“你躲的地方我都找得到。”
女孩不服,桀驁不馴,“我保證你這次找不到我。”後來那個女孩躡手躡腳躲到了一個假山裏,假山上種著各種灌木,等到天黑還沒被找到,她很得瑟,可是四周黑漆漆的,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所措。後來有個長得很和氣的大叔找到她,寵溺的點了下她的眉頭,“傻Y頭,怎麼躲到這裏來了呢?俊辰少爺在房裏睡覺呢,他根本就沒來找你……”
那一幕很快閃去,山上的藤條勾壞了衣服,連帶著小腿也被弄出血痕,看到血跡,我有種快暈厥的感覺。棲息在叢林裏的烏鴉,發出呱呱的叫聲,撲哧著翅膀從樹上飛走。
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肯定找得到我。完了,完了,他們要是抓到我,發現費了白天的功夫,抓到的不是師姐,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我?嗚嗚,我還不想死。等等,按照他們的手段,會不會一下下折磨我,讓我讓我連死都不行呢,嗚嗚,師傅,師兄,救命啊!我下次保證,絕對,再也不自己出來惹禍了。
實在跑不動了,森林裏黑漆漆的,我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麵,心中暗暗祈禱,佛祖,你看看我,沒幹過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我做過最狠的事無非就是偷過您的貢品,請你一定、務必要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