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除了鬼還有誰回答我?
我心裏直打顫,絲毫忘了自己剛剛是如何譏笑那些太監的短小與心虛,隻想到他們說的鬧鬼事件,駭得四肢都沒辦法動彈,借著月光,看到那頭骸骨正對著我,好像剛剛的話語是從她嘴裏說出,我一陣抖索,下意識的把那頭骸骨給拋遠。
“哈哈哈……我道是你這小Y頭有多大膽,一個人跑來這,還敢裝神弄鬼嚇別人,原來也這般膽小。有意思,有意思!”
饒是我反應再怎麼慢,也聽出來了這是個男人的聲音,感情自己被耍了。隻是這大半夜的,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我扭頭,怒視那“追魁禍首”,想罵出去的詞全吞回肚子裏了。
幾個師兄裏,就數三師兄長得最俊美,此前在南方故裏,我總逼他多出門,他一出門,如潘安般眾星捧月;那些女子可沒京城名媛般蝸居閨中,每每看到俊朗男子,為表示愛意,送手絹擲瓜果者比比皆是。三師兄一出門,我幾天的水果就有著落了。大抵是長期同住一個屋簷下,我已對男色有免疫了,可眼前這人隻消一眼,便令人難忘。月光剛好打在他身上,一襲黑色的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衣袂隨風飄揚,肅穆之色,卻有一種攝魂的感覺。他的頭發高高鬟起,青絲隨風飛舞,帶出一股狂野不羈的氣息。乍一看,長得真如妖孽。
他的臉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雙劍眉下,端的是一雙桃花眼。我突然想到師姐也是桃花眼,據說有這種眼睛的人桃花特別的旺盛。彼時,他那幽黑的眼中恰似落滿了星光,直逼我的眼;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之所以說意味不明,是真的他這人很可疑,誰大半夜跑來這亂葬崗,他做的動作也極其可疑。彼時,他直接走過來,用手提起我的耳朵,“醜丫頭,原來是你啊,哈哈,這回終於落到我手裏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我認識你嗎?”沒理由啊,我是健忘,可是美男美女我一般都記得住的。我在腦海裏轉了一圈,確定、保證我絕不認識這人。那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完了,我怎麼沒想到?隻他剛剛都不曾殺了我,是不是還存著一點善念呢?
“大哥,大俠,我錯了,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活到現在還沒找到一相好,你求求你就放過我吧?”我雙手合掌,心裏哀嚎不止,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他撲哧了一下,而後似笑不笑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這回知道錯了?”
“是,我不該假扮師姐,不該愚弄你們,不該出門逛街,平日裏不該說你們不能人道……”想到有可能喪生在這亂葬崗,無人知曉,屍骨如淩美人般,無人收埋,怎一個淒慘。我開始語無倫次,我真的還沒活夠啊~
“等等,等等……”他皺了下眉頭,狐疑的看著我,“你怎麼就確定了我是東廠的人?”他說得極慢,說到最後一句,眉毛輕挑。
“用腳趾頭猜一下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幹嘛跟我有仇似的,我平生連隻螞蟻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畢竟大家都是可憐蟲。
他聽了我那句話,如吃了蒼蠅般,吞不下也吐不出,噎著了。然後更用力的掐著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