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被司禮監請走的人,還能得著好?哼,隻巴望著她被大卸八塊才好。”
“唐氏。”賀蘭老太太不悅的睨著她,“你也是做夫人的人,說話也該有個分寸。”
“是啊,小心隔牆有耳。”二姨娘沈氏也輕輕的勸道。
二夫人唐氏撇撇嘴,譏誚一笑,“怕什麼?我說的是實話,難道你們不想?”
這個家,名義上是姓賀蘭,但以前是鳳輕蘿當家,她死了,便由她的女兒賀蘭雪當家。
而賀蘭家的其他人,根本就是個擺設,一點權沒有。
就譬如今天,賀蘭雪一句話,便將她院裏所有的下人關了起來,她就是再反對也無濟於事。
這樣的日子,誰還想過?
但隻有賀蘭雪死了,他們才有當家做主的可能。
真是個蠢物,如此的沉不住氣,賀蘭老太太臉色沉了下來,“唐氏,別怪我老太太沒提醒你,這個家還是雪兒在當,你這話若傳進她耳朵裏,你自己看著辦吧,到時來我這哭也是沒用的。”
“知道,那丫頭何曾又將老夫人您放在眼裏了。”唐氏輕蔑一笑。
賀蘭老太太神色一變,厲聲道,“放肆,唐氏,清兒不在家,我暫且不予你計較,待他回府,我便與他好好說說,他討的好媳婦,也敢當著婆婆的麵頂嘴了?”
“喲,老夫人,您這話可怎麼說的,媳婦哪敢啊?我不過是說雪兒那丫頭,難道不是?她若將您放在眼裏,又怎會將我和沈氏的人全都關了起來?她這分明是殺雞儆猴呢,今兒折了我們的人,明兒說不定就輪到老夫人您了。”唐氏那一張嘴也是厲害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叭叭的說著,氣的老夫人臉皮直抖。
一直安靜的坐在老太太下首,二姨娘沈氏和女兒賀蘭芝,見狀,趕忙上前,一個哄著老太太,一個嗔著二夫人。
“二嬸娘,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在這氣祖母有什麼用?咱們該想想對策,若大姐姐真被司禮監拿下了,會不會波及到咱們。”賀蘭芝瞪著二夫人說。
二夫人哼笑,“煉製皇上的藥一直都是鳳輕蘿那女人做的事,現在,由她女兒頂著,與咱們何幹?”
“糊塗。”賀蘭老太太氣的罵,“你那腦子要有你那嘴一半利索,也罷了。你不想想,雪兒是誰家的人?她若出了事,咱們賀蘭家還能保得住?”
“皇上會遷怒咱們?”二夫人吃了一驚。
賀蘭芝眼露鄙夷,“這是明擺著的。”
“那可如何是好?”二夫人暗暗叫苦,才還巴望著賀蘭雪能在司禮監那邊遭點罪,這會子就又巴望著她能安然無事了嗎?
多不甘心啊!
見二夫人神色慌亂,賀蘭芝輕蔑的哼笑了一聲,有心要在賀蘭老太太跟前賣弄一番,便道,“依我的主意,眼下最應該做的便是跟大姐姐撇清關係。”
“如何撇清?”二夫人問。
賀蘭芝看都沒看她,隻望著老夫人,認真的說,“祖母,大姐姐已經被司禮監請走了,咱們就該將爹找回來,讓他老人家去請罪,來個先發製人。”
“何為先發製人?”老夫人眸光閃了閃,定定的看向賀蘭芝。
賀蘭芝唇角一勾,涼薄的笑了,“賀蘭雪大逆不道,在大夫人死後,一人獨守秘方不交,也不專心為皇上製藥,一拖再拖,置皇上龍體不顧,咱們賀蘭家對此也深表痛心和自責,奈何,父親勸說多回,她皆不聽,而她本身無才無能,即便守著藥方也不能為皇上煉製出藥。所以,就讓父親懇請皇上,讓賀蘭雪交出秘方,由爹爹代為保管和煉製。”
“你爹?”賀蘭老夫人渾濁的眸子清亮了許多。
賀蘭芝‘嗯’了一聲,“這些年,皇上器重咱們家,不就是因為大夫人那秘製的藥嗎?倘若這藥歸了咱們,即便沒有了賀蘭雪,咱們一樣能受皇上器重,不是嗎?”
“對啊。”二夫人一聽,激動的當場拍手叫好,“若沒了皇上做後盾,看賀蘭雪那小丫頭片子如何張狂。”
“好是好,可是,雪兒願意交嗎?”二姨娘沈氏有些擔心。
賀蘭芝安慰的握了握母親的手,道,“這怕什麼?若有了皇上的旨意,她敢不從?”
“是啊。”二夫人唐氏又樂了,“她若不從,皇上砍了她不更好。她若從了,交了秘方,以後也就沒用處了,哼,到時還不任咱們揉圓搓扁。”
“這。”二姨娘麵露遲疑,“不太好吧,大夫人她才去了不到一年,現下我們這樣對雪兒……”
“娘,你還可憐她啊?”賀蘭芝恨鐵不成鋼般的瞪著母親,氣道,“你忘了這些年她是怎麼欺負你的了?本來你跟爹青梅竹馬,有婚約在身,便是她橫插一杠子進來,讓我那還沒出世的哥哥胎死腹中,讓你一輩子隻做個姨娘,女兒永遠隻是庶女。”
“芝兒。”二姨娘的眼圈紅了起來,歉疚的看著女兒,“都是為娘的太沒用了。”
“好了,”賀蘭老夫人神色微微不悅,囑咐道,“芝兒,這話以後休要再提,嚷出去於你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