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葉棕的秘密(3 / 3)

這不就是白晶晶心裏這段輝煌而又落寞的暗戀麼?

三萬人潮中的白晶晶

馬小淘一直沒有等到白晶晶的消息。白晶晶仍舊如昨,成天和馬小淘混在一起,纏著他,讓他教授傣語。

馬小淘從來沒有推辭過。因為白晶晶,他把傣文隻傳男不傳女的祖先遺訓丟到了十萬八千裏。

現實就是這樣。原本以為會一世心傷的戀情,很可能幾日後就變成荒唐的笑料。譬如白晶晶對馮小燦。

她從來沒有喜歡過馬小淘,但不得不承認,馬小淘的確是慰藉傷痕的一副良藥。

白晶晶果然沒有語言的天分。學了半月傣文,也隻是會寫自己的名字。

學校保送的留學的名單已經張貼在教學樓下的宣傳欄裏。馬小淘位列其中。

古有雲,忠義兩難全。其實,兩難全的,何止是忠義?很多時候,愛情和前程,亦是如此。

馬小淘一直在等白晶晶的答複。那封夾在《十愛》裏的信件,距今已沉寂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

也許,白晶晶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她不給出明確的答案,興許隻是害怕,一旦捅破,愛情會連友誼這張脆弱的彩紙也一並撕碎。馬小淘在心裏終於認命。

臨行前,馬小淘遲遲不肯上車。他默默告訴自己,如果白晶晶能在開車前出現的話,他就會把一片寫著傣文的貝葉棕給她。

司機嘟嘟地按著喇叭催促。馬小淘成了眾矢之的。

白晶晶頂著蓬亂頭發向馬小淘呼呼跑來的時候,馬小淘差點哭出聲來。在這個擁有三萬師生的大學城裏,馬小淘唯一放不下的,隻有白晶晶一人。

他把那片寫著傣文的貝葉棕親手交給了白晶晶。而後,含淚擠出一絲苦笑,丫頭,你可得好好學習傣文哦,希望你有一天能把上麵的佛語看懂。

白晶晶低著頭,深吸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麼,大巴就轟隆隆地開動了。

一生一花的貝葉棕

馬小淘走後,白晶晶蓬頭垢麵地站在涼風中,莫名其妙地哭了,連她自己也不找不到任何緣由。

馬小淘還是那樣,一上線就頻繁呼叫白晶晶。可隔著浩淼的大西洋,白晶晶時常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

其實,不管是多麼有著溫度的話,不管是什麼暖人肺腑的對白,最終都會被大西洋的海水所吞並。

時間和距離,真是個微妙的東西。

白晶晶交了男朋友。馬小淘這個名字,就像一條被歲月漂洗過的牛仔褲,再難找回當初的顏色。馬小淘永遠不會知道,那封夾於《十愛》裏的告白信,早在白晶晶歡蹦著上樓的那晚,就悄悄滑進了昏暗的轉角裏。

畢業後,白晶晶和男友一塊兒去西雙版納旅行。這個陌生的城市,到處都掛滿了用傣文書寫的招牌。

白晶晶忽然想起馬小淘和那片一直躺在錢包內裏的貝葉棕。

去大佛寺解簽的時候,白晶晶懷著好奇的心理掏出了那片裹著光陰氣味的貝葉棕。

大師說,貝葉棕乃佛教禮樹,四十年成形,四十年開花。雖一生隻開一次花,果熟即死,但留下的葉片,卻千年不會腐化。

上麵的傣文最終被翻譯成了漢字。

佛陀阿難出家前,在橋上碰見一女子,喜歡得不得了,佛祖問他,你有多喜歡她?阿難說,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隻求她從橋上走過。

馬小淘在貝葉棕上寫的,就是當初佛陀阿難對佛祖所說的這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