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錢真的就來了,老龔把錢裝在一個黑塑料袋裏,矮個真沒想到這麼順利,可就在這時,老龔轉身就走,矮個子慌了,跟上雲說:“把錢給我!”老龔說:“給你幹嗎?”矮個子更慌了,他想伸手去搶。老龔說:“你搶?你搶不就暴露了嗎?你可要小心點,銀行大廳裏都是保安呢。你能跑得出去嗎?看見那個感應門了嗎?剛才咱們進來的時候,是不是在那停了約兩秒鍾?那是不是站著兩個保安?你搶了錢,往外跑,在那停兩秒鍾,保安們衝上去,電棒向你身上一捅,你就完了。”
“你耍什麼花樣?你老婆……”矮個更緊張了。
老龔哈哈大笑了:“我老婆就完了是不是?沒新意!你們的行動已經失敗了,你知不知道?……不相信?好,反正離半小時還早,反正感應門那邊還站著兩個保安,聽我給你細細講來。”
矮個此時完全慌了,他唯一能做的,隻是抓著那把刀,用衣服掩護著,抵住老龔的背後。老龔能感覺他的刀尖在抖。
他們在兩張椅子上坐下。老龔說:“你們犯的第一個錯誤,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我當龔高。不錯,我是姓龔,但卻不是龔高,我叫龔淨。我家就在龔高樓上。中午,我和龔高去喝酒,他喝得有些多了,躺在酒店體息,就讓我開他的車先回來了。路過他家的時候,我想去跟他的老婆溫玲說一聲,想不到一敲門,就被你們給硬當成龔高了。”
這時矮個子給高個子打第五個電話:“沒事,馬上要成功了。門口有兩個保安,得少等一會。很順利,馬上成功。”看來,他並不相信老龔的話。
“……不信?好,你聽我接著講。那女的,溫玲,當然不是我的老婆了。至於我老婆嘛,看見了嗎,窗口裏的那個女同誌,就是剛才替咱們倆取錢的那個,她才是我真正的老婆。要不我幹嗎大老遠的跑這家銀行來取錢啊!我見了老婆不打招呼,一下子就說要取四十萬,你還在旁邊跟章魚似的吸著我,笨蛋都能看出你是賊,更別說我的聰明媳婦了。我剛才給了她兩張存折,第一張,的確是龔高的。第二張,是我自已的。我的存折密碼當然是521521,我輸密碼進去,當然正確,不會有任何問題。不過我那張存折上就兩千四百多塊錢,所以我估計我拿的這四十萬,其實也就兩千四百塊錢,其餘的都是銀行工作人員給我們準備的廢紙吧!還有,你說我老婆怎麼能不知道龔高家的住址?我家住在他家樓上啊!你說,警察現在怎能不把龔高家包圍起來?說不定現在你的那位夥計已經被銬起來或直接被擊斃了。所以我說你們已經失敗了,不騙你。”
此時矮個也弄不準該不該相信老龔的話了。他瞟一眼窗口裏的那位女同誌,她正在忙著,一點都不像剛報警的樣子。他再看看感應門那兒,現在也沒保安,也許龔高說的都是騙他的鬼話,想到這,他用刀碰了碰老龔,低聲說:“少廢話,快走!”
快要走到感應門的時候,矮個掏出電話,他突然想起打個電話問問高個是不是安全,如果他的同伴接了電話,那麼便證明老龔在撒謊。
可是電話響了三聲,仍然沒人接。矮個子慌了,老龔趁機把他推向一邊,這時從他們身後猛衝出三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矮個掀翻在地,銬了起來。
老龔看著躺在地上的矮個說:“你看,我沒騙你吧。你們失敗了吧!不過你挺配合的。你想,你們把溫玲綁在餐桌那兒,你的同夥拿刀逼著,警察怎麼敢往裏衝?萬一出了事怎麼辦?而你一打電話,你那同夥肯定得起身去接電話吧?你注意到餐桌離電話最少也有十米吧,你注意到電話那邊是一個大落地窗吧?我想,電話想三聲那陣兒,警察們肯定在幾秒鍾之內從天而降,然後破窗而入,將你的同夥按倒在地!所以銀行這邊才敢采取行動。我說你是新手你還不服,你就看到保安,你就不知道警察在辦案時有很多便衣嗎?”然後老龔回頭對窗口那邊喊一聲:“謝謝你啊老婆,你真是太聰明了!”
約幾分鍾後,老龔開始接受電視記者的采訪。記者問老龔:“你恨不恨綁匪?”
老龔說:“當然恨啊!我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記者說:“因為正義感?”
老龔說:“不完全是……我一個寫偵探小說的,辛辛苦苦一年到頭,才背著老婆攢了兩千四百塊私房錢,被他這麼一搞,得!全讓我老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