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振強帶來五百多人,無一漏網,全部被抓。
曹振強這時悠悠醒來,睜眼先看到了熠熠發光的國徽,然後看到一張威嚴的臉。
啊——曹振強身體一震,本能地想爬起來逃跑。
陳曉一腳把他重新踢倒在地:“又見麵了曹總,強盛公司確實強盛,打打殺殺一下子調動這麼多人,知不知道現在正打黑除惡,就你這種規模,曹總大約要吃槍子了。”
曹振強焉能聽不明白陳曉話裏的意思,扭頭看看周圍荷槍實彈的刑警、武警還有防暴警察,看看全部被抓的那些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聽到陳曉“吃槍子”三個字,曹振強腦袋嗡的一聲,頭皮一麻,身體一軟,居然不知不覺嚇得尿了。
“外強中幹,真慫。”陳曉輕蔑地瞪一眼曹振強,朝手下一擺頭,“銬起來,帶走。”
然後陳曉看著渾身是血的林聿:“回去換換衣服,跟我回刑警隊做個筆錄。”
……
等林聿去刑警隊做完筆錄,從縣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這個案子案情重大,需要理清的地方太多,耽擱了太多時間。
去的時候林聿是坐刑警隊的車,回來的時候刑警隊就不管了,林聿隻能搭乘公交,剛剛走出縣城不遠,就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是小聿嗎?”一個帶有磁性的男中音在電話裏響起。
這個聲音如同炸雷在林聿的腦海中響起,林聿的手一哆嗦,電話差點沒握住掉到地上。
“呃——”林聿喉嚨發幹,感覺都要說不出話來,好容易找到飛走的聲腺,啞聲道,“是爸爸嗎?”
“哈哈,小聿,是我,你還沒回來?”
“回來了回來了爸,你在哪裏?”
“我在家,把老宅子打掃了打掃,都住下了。”
“啊,好,我馬上就回到家了,正在路上,我馬上過去,馬上啊!”
“嗯,不急,你慢慢走就行。”薑鵬在電話說,“前天晚上,麗語去找你,回來以後發現情緒不大對啊?”
林聿腦袋又是嗡的一聲,他知道要挨批了。
果然,薑鵬毫不隱晦他們知道林聿交了好幾個女朋友的事,在電話裏把林聿狠狠地批了一頓。
批得林聿頭皮都要腫了。
掛了電話,林聿長出一口氣,他知道,既然幹爸在電話裏批評自己,說明這場暴風驟雨已經過去了。
也許幹爸在打電話的時候,麗語就在旁邊,他是做給麗語看的呢!
想到這裏,林聿忍不住嘴角翹起,有幹爸幹媽,自己還怕什麼呢?
到山外下了車,正好遇上村裏一輛三蹦子,林聿跳上三蹦子,讓他拉著回村。
到了街口,林聿從三蹦子上跳下來,直奔幹爸家的老家。
到了麗語的老家,鎖了十多年的門現在開著,林聿走進院子,院子裏的雜草大部分已被清除,但滿目的荒涼並沒有多大改觀。
倉囤坍塌,變成一堆爛泥,豬圈還在,隻剩下了圍牆和破爛的圈門,頂上的瓦、梁等等全部不見,影壁雖在,不知被哪個調皮孩子跳進來給推倒半邊。
最精神的是水井,雖然那套活塞式的抽吸設備沒有了,但井上的儲水池是水泥製品,曆經十來年的風雨,模樣並沒有多大變化。薑鵬這房子是三間,六米半的出廈屋,磚瓦結構,在當時來說算是好房子。
麗語從屋裏出來了,流線般橢圓的臉上,雖然塗了一層厚厚的憔悴,卻依然遮不住皮膚的光鮮,憔悴的少女正如西施犯了病痛捂著胸口而來。
二人四目相對,麗語的眼圈先紅了,用一種怨恨的眼光盯著林聿;林聿一看到姐姐從裏麵出來,安然無恙,一塊石頭落了地,同時有一種劫難過後,親人相逢的感覺。
薑鵬、鄭秀芬兩口子從裏麵出來,林聿又曆一次劫難,因為又開始了一次劫難過後,親人相逢的感覺。
兩口子上來,一人抓住了林聿的一隻手,左看右看看不夠,畢竟十多年不見了,當時拿他跟自己親生的兒子沒有兩樣,而且那時候在一起時因為他比麗語小幾天,對這個小聿更多一些溺愛。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深秋的雨後尾隨而來的是經霜的寒風,林聿並沒有換厚衣服,坐在三蹦子上被一陣陣秋風刮得血液似乎也結了冰。
被幹爸幹媽一左一右抓住手親熱地搖晃一陣,血液裏的冰似乎解凍,但骨頭和肉還是冷凍狀態下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