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柳湘南扯了嘴角低聲道,“真是有緣呐!”
這句話聲音不大,柯景郭離都聽得見,不禁打量兩人之間。
陸豐年看著唇形也知道說的是什麼,低聲笑了笑,上前道,“是有緣,許久未見,柳公子身體可好?”
柳湘南看著他笑道,“謝大人關心,柳某一切…”柳湘南想說一切都好,隻是這風寒的鼻音怎麼說沒事,又見他嘴角笑意更明顯,便不再出聲。
“他是誰?”郭離皺著眉,眼裏帶著防備,低聲問道。
柳湘南看了一眼郭離沒有回答,繼續對陸豐年道,“大人先請”。說著讓開了路。
陸豐年也沒在意,上了二樓進了雅間。
柳湘南三人上了三樓,她看了房牌柬進了一間屋子,郭離緊跟著卻也隻能眼看著關上的門,沮喪的斜了眼柯景帶笑的眼,推開對麵的門進去,柯景笑著跟了進去。
廊道裏的夥計見這一笑卻是脊背一緊,僵硬著笑跑下樓去。
柯景的臉上有一道疤,從右眼下方到右耳下,原本硬朗帥氣的臉上添了幾分匪氣,一般人見了都會躲遠點。
京都果然熱鬧非凡,小販叫喊著賣豆腐,糖葫蘆,小孩在人群中穿梭著嬉戲玩耍,樂器音璿也似有似無的飄蕩著。
柳湘南三人一起下樓用餐,二樓沒有位置,隻好到一樓,剛落座,便聽門口吵鬧,便聽女子嗚咽的哭訴以及夥計不耐煩的說話聲。
在京都這樣的事經常遇見,邊上吃飯的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
“吃飯吧。”郭離的聲音把柳湘南到回神。
柳湘南回過頭,心裏一直思量女子的話。
那女子一身粗布衣服縫補很多,撕扯中又破了幾道口子,淩亂不堪,說起話來聲淚俱下,不少百姓都露出憐憫的表情。
推搡中,女子倒在地上,柳湘南放下筷子站起身,郭離眼睛一下瞪過來,對視幾秒,郭離黑著臉陪她過去。
“你也不想想自己得罪什麼人不好,偏偏跟大官過不去,不自量力!”
“就是,這人呐就是蹬鼻子上臉,貪得無厭!”
“還是趕緊回家暖被窩吧……”
周圍一桌青年冷嘲熱諷,眼裏毫不掩飾的鄙夷不屑,高高在上的就像看著地上的螻蟻掙紮,為他們無趣的生活找樂子。
“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麵吧,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女子跪在地上哭訴,“求你了,讓我見他一麵吧!”
夥計不耐煩道:“你想什麼呢,那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走吧走吧!要不對你不客氣!”
女子還在地上趴著,嘴裏喃喃道,“求你了,我有…是餘萬棠殺了…”。
夥計見柳湘南三人還站著,有些歉意道,“客官您見諒!這就把她弄走!”說著又招呼兩個人拉著女子往外拽。
女子慌忙中扯住柳湘南的衣擺,柳湘南沒站住被扯一晃,郭離一下扶住柳湘南,柯景已經麵無表情一腳將女子踢出門外。
夥計嚇得沒敢動,怔愣著看著柯景。
門外的女子沒了動靜,周圍一下靜了下來。
柳湘南瞪了一眼柯景,朝門外走去,夥計反應過來拉住她,卻被郭離推一把差點沒站住,也沒生氣,“公子!公子…您這…這就算了吧!這女的也挺可憐的,您…就別…”
柳湘南看著他,見他表情為囧,微笑道,“我是想看看她傷的怎麼樣”。
門外圍了不少人,柳湘南趕緊吩咐夥計開個房,將人抬進去,又找了大夫看病。
待人散去,那夥計站在柳湘南身邊低聲說道,“公子是個好人,隻是您也別管她了!”
柳湘南看著他,“能說說嗎?”
夥計看一圈,壓著嗓子說,“這得罪了大官,又被夫家休了,卻是個好媳婦,跑來這求人的,總之您哪離遠點!”
“求人?”柳湘南掃了一眼樓上,小二點點頭。
說著過來幾個官兵,不急不緩的站到酒樓門前,掃一眼站著的柳湘南等人,夥計急忙跑過去,“哎呦,這個不是巡司房趙輝趙大人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趙輝撇了他一眼,“聽說這兒有人鬧事?”
夥計堆笑道,“哪兒啊,就一個叫花子早被人趕走了,哪個不長眼的勞駕您走一趟,要不進去喝口熱茶歇歇?”
趙輝下巴一抬,“這幾個怎麼回事?”
見他問及柯景,夥計剛要開口,就聽柯景道,“從外地過來做點買賣”。
“做買賣?”趙輝上下打量柯景,“消停點”。說完帶著一票人溜達走了。
夥計鬆了口氣,“公子進去吧,外邊冷!”
柯景重新吩咐飯菜到屋子裏,吃過飯就歇下了。
翌日,柳湘南被敲門聲叫醒,門外聲已停,就聽郭離壓著聲的責備,柳湘南起身穿了外衣開門,見郭離擋著門口攔著昨日的女子,柯景抱著肩倚著門。
女子見他出來麵上一頓,低下頭道,“昨日嚇到公子了,多謝公子不計較”。
郭離一臉不耐,“謝完了趕緊走吧”。
女子突然抬頭看著柳湘南,終究沒說什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