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可謂是死不瞑目,最後一句話雖然是說給子辛聽的,但他的目光卻是實打實的向著微子啟的方向。
微子啟順勢移步上前,合上帝乙的雙眼之後,放聲大哭:“父王盡管放心的去吧,兒子定會盡心盡力的幫扶王弟,守住我們殷商近六百年的基業。”
比幹和商容虔誠的拜了下去:“大王厚愛,臣不勝惶恐,必定萬死不辭,唯謹遵大王旨意以報。”
子辛卻像是沒有聽到微子啟的哭聲和表忠心的話語一樣,他向後退了兩步,雙膝落地,對著帝乙的遺體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最後一次將麵部深深的埋到地麵上,有些發悶的話音清楚的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中:“謹遵父王的遺訓,日後倘有敗壞我殷商江山、動搖我大王之位者,無論是哪個,必殺之以絕後患!”
微子啟一雙鳳目輕挑,繼續撲在帝乙的身上大放悲聲。
比幹和商容倆老頭兒對視一眼,上前將子辛攙扶了起來,請他安排先王的後事和接下來新王登位的繁瑣諸事,卻被子辛以父親離世心中悲痛難以自抑為借口,將所有的大事小情都丟給了他們。
比幹和商容再次對視了一眼,對著子辛拱手躬下了腰,恭敬的應了聲是就轉身出了大殿,稍後,得知帝乙已經歸天的眾文武大臣,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齊放悲聲。
而那個被子辛帶進殿來的黑衣人,則是在被他又踹了一腳之後,丟給了微子啟:“王兄先不要哭了,這人想在路上刺殺與我,你幫我問問,是什麼人在背後指使。”
聽到子辛的吩咐,微子啟慢慢的收斂住了悲聲,但是雙眼仍舊緊緊的盯著帝乙的麵容,紅著眼眶拒絕了他的提議,表示自己現在心裏悲苦無主,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將這人交給別人處理比較好。
子辛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特意說給所有的人聽:“既然王兄對父王這麼難舍,我也不好強人所難,那日後就派王兄去給父王守墓吧,也好成全了王兄的孝心。”
微子啟暗地裏都要把指甲掐進手心裏去了,但是還要裝著什麼都沒有注意到的樣子,繼續的在眾人的麵前表現自己的哀痛之情。
子辛又腳尖最後挑了一下那黑衣人的胳膊,吩咐說:“將這人交給黃飛虎處置。”就見一個宮人走到外麵吩咐了幾句,就立馬有兩個侍衛走了進來拖走了那人,隨後外麵就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臣黃飛虎領旨。”
子辛和微子啟一起,給帝乙收斂好之後,再次對著他磕了一個頭,就離開了九龍殿,向殿後一繞,去了禦花園的方向。
而一直都在小心的注意著子辛一舉一動的微子啟,在見到他離開之後,趁著無人注意的忙亂時候,悄悄的跟在了他的後麵。
子辛隻帶著費仲進了禦花園,隨意走了兩步之後,吩咐道:“傳宋禦醫。”
這位宋禦醫是帝乙的貼身醫官,自從四個月前帝乙的身體有恙開始,一直都是他在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本來這些日子帝乙的身體已然見好,否則的話,子辛也不會放心的出去打獵,可誰知,偏偏就是今日出了事情,再加上那突然冒出來的黑衣刺客,子辛又不是個笨的,當然覺察到了這其中的異常之處。
費仲應了聲是就跑去尋人了,但是很快他就黑著一張臉回來了:“二王子,宋禦醫服毒了。”
子辛像是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樣,不過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做任何的表示,然後倒背著手信步而行,不知不覺中,就越走越是偏遠。
費仲看著子辛沉默的樣子,知道他這是在想心事呢,基於這麼多年來他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隻需安安靜靜的跟著就好,但是眼看著周圍越來越荒涼的景色,他咬咬嘴唇,上前兩步,不放心的攔住了子辛的腳步:“二王子,這個地方不經常有人來,恐怕有什麼毒蟲毒蛇出沒傷人,我們還是回去吧。”
子辛熙然一笑:“我連殺手都不怕,幾隻小蟲子算是那棵蔥!”
“二王子啊,你又說我聽不懂的話了,那‘蔥’是什麼東西啊?”這二十多年來,費仲早就習慣了他家王子嘴裏不斷冒出來的新鮮事物,也早就養成了不恥下問的良好習慣。
子辛挑了挑眉毛,毫不負責任的說道:“你就當它是棵草好了。”
費仲哦了一聲之後見子辛並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也不再好繼續阻攔,隻好小心的跟在他的身邊,並將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子辛的前方,生怕有什麼東西冒不暾的冒出來。
就在主仆二人一時無話繼續向前走了一段之後,就聽到正上方的樹冠上麵一陣窸窸窣窣之後,響起了一個歡快活潑的曲調:“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費仲頓時緊張無比,閃動著肥碩的身軀就擋在了子辛的麵前,爆聲怒喝道:“誰,什麼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