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被子辛抓住了腳脖子,已經學聰明的她這次沒有白白浪費力氣去做無用功,就那麼認命的站在那裏,不過臉上的神色並不怎麼好看就是了。
子辛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揉了半天胸膛之後笑著搖了搖頭,將握著她腳脖子的手鬆開,忽然間特別好脾氣的說道:“好了,不逗你了,來,你轉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妲己先扭頭看看他,見他滿臉認真的神色,半分不見方才的戲謔之意,悄悄鬆了一口氣之後才慢慢的轉過身子,“你要說什麼?”
子辛伸手在身側拍了拍,示意她先坐下來。
看看冰涼的石頭地麵,妲己忍不住發出了兩下嘖嘖聲,“哎,就算是現在沒有別的人在,但你畢竟是一國的大王,就這麼個姿勢坐在地上,這也太不和你高貴的身份相稱了吧?”
誰知子辛聽了她這話之火,反倒順勢向後一躺,要不是不遠處還有一片狼藉的杯盤碎片,看他那悠閑的樣子,仿佛正躺在和煦陽光下軟綿的草地上一樣,“現在沒有別人在,我就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隻想著和有些別扭的心上人聊個天而已,當然怎麼自在就怎麼來,身份地位什麼的,是我現在最不需要的東西。妲己,在你的麵前,我永遠不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王。”
這近似表白的話,卻讓妲己很是不屑的切了一聲,“拉倒吧你,就衝著方才你因為我打晁田軍棍的事,讓我相信你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大王,還不如讓豬上樹來的實在些。”
滿心柔軟的子辛,忽然間鬱悶無比,深有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力之感,“妲己,今天就算是把你換做了別人,晁田同樣會挨軍棍,我將貼身侍衛交給他,就等於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了他,而他卻沒有盡到自己的指責,嚴格說來,就算是殺了他也不為過,現在不過是簡單的打上他十軍棍,我已經很是網開一麵了。妲己啊,這件事都是因為你的任性才鬧成這樣,可沒想到你居然會反過來責怪我?”
沒想到子辛越說越傷心,最後還抬起右手,用手背擋住了臉,擺出了一副好心沒好報受到極大打擊的樣子來。妲己眨著眼睛很是納悶,自己義正詞嚴的指責,怎麼會拐到這麼奇怪的畫風上來,她蹲在子辛的身邊,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鬱悶無比的說道:“誒,你想的也太多太離譜了吧,我哪裏有責怪你?”
誰知子辛翻了個身,留給她一個後背,“你方才罵我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還罵我是小肚雞腸的奸詐男人!”
聽到子辛像是個受到極大委屈的孩子一樣對著自己抱怨,妲己隻能幹笑了兩聲,“嗯,你肯定聽錯了,我說我最討厭這種人了,並不是在罵你。”
誰知子辛忽的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並且和妲己來了個麵對麵,對著她嚴肅認真的問道:“我不過是處罰了晁田而已,怎麼你突然就發起了火來?妲己,我想聽實話,不想被你敷衍。”
看著眼前人清亮幽深的眸子,妲己忽然有種想逃的感覺,“我,我讓人來把這裏收拾一下。”
就在妲己跑到大殿的門口,伸手要拉開大門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麵的子辛問道:“妲己,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妲己的手頓住了,回過頭去看向子辛,不知道他問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到這裏來的,不就是蘇護戰敗,將自己當做禮物送來示好的麼,這是朝歌城中誰都知道的事,有什麼好問的。
子辛直視著妲己,沒有理會她的沉默,接著幽幽說道:“在我十六歲那年,遭遇了一場車禍,我隻記得當時媽媽撲過來緊緊的護住了我,可是等我再睜眼的時候,不知怎的就來到了這裏,成了一個剛剛落地的小嬰兒。”
聽到子辛的話,妲己才知道他問的“怎麼到這裏來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媽媽有沒有躲過那一劫,這麼多年來,它就是一根刺,已經和我心頭的血肉長成了一片,別說碰一下,想想都是鑽心的疼。”
妲己總覺得從子辛嘴裏麵說出來的那個疼字,周身都長滿了倒刺,仿佛是從他的心頭生生剝出來的一樣,還帶著不停低落的血肉,從自己的耳朵落到心裏,連帶著她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想伸手去揉上一揉,但是又不敢輕易伸手,生怕揉碎了刺進柔嫩的心頭更疼。
“你……”,在你了半天之後,妲己才啞啞的說出了後麵的話,“既然你能來到這裏,那你媽媽她……她要是……說不定她也來了呢,就是緣分沒到,你們還沒有遇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