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
小城不大,但歌舞廳得有幾十家。
呂偉不大,四十有五,但看上去有五十多。頭頂禿成了地方支援中央的那種,頭發三分之二白了。俗語說聰明的腦袋不長毛。呂偉的生意做得很紅火。
每每迎來送往,呂偉領朋友、客戶撿沒去過的歌舞廳去消費,每次隻要客戶要找小姐陪,呂偉礙於麵子,也總是給自己挑選一個。每次酒足飯飽、喝完跳完。臨走時呂偉給自己找的小姐總是淚流滿麵,難舍難離。呂偉的朋友、客戶有一表人才的,也有出手大方的,但均沒有呂偉那樣使小姐動心的。時間長了,在朋友、客戶中,呂偉在這方麵的作為使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日晚上,呂偉因生意上不順。在新開業的“美人魚”酒家宴請朋友解愁,呂偉說:誰找小姐請便哪,我自己先挑一個。呂偉向門口一指,說:“你過來”。一位女孩紅著臉走過來,被呂偉安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
“小姐,姓什麼?”
“姓安。”小姐用牙咬著下唇。
“小姐,家是什麼地方?”
“李溝鄉的。”小姐穿著超短裙,上衣穿的並不外露,她欠起屁股向呂偉身邊拉了拉椅子又坐下。
“陪哥喝兩杯?”呂偉雙眼審視著小姐。
“大哥,我不會喝酒。”姑娘化了妝,但並不濃,櫻桃小嘴很好看。
“那哥自己喝了。”
朋友們有意無意用眼用耳偷偷地向這邊使勁。
喝了不少酒,呂偉已有些醉意。他對身邊的小姐說:“安小姐。我給你講個真事你聽聽。”
“大哥,你講吧。”
“這是一件真事。有一個小姑娘,十七歲那年初中畢業,隨著出外打工的人流來到南方。她先是在個人工廠幹活,後被老板看上,被拉下水,成了那人的情婦,後來那人又有了新歡,把她甩了。她從這時厭惡男人,為了報複,拚命從男人包裏掙錢。三年來,她很少給家裏寫信,隻是過年過節寄回些錢去。這一天她終天回到了老家,父母、弟弟、妹妹看到她麵無血色,有氣無力,還強作歡笑的樣子很難受。第二天就把她送進了醫院。經過檢查,她得了不治之症:性病。後來她死在了醫院裏。清理遺物時,她父母從她帶回的大包裏找到貳拾萬塊錢。
她父親咬了咬牙,把貳拾萬元錢燒了。她母親一捧一捧把錢灰放在了她的身子底下。
她父親狠狠地說:這錢不幹淨,讓她帶走吧,咱不能花。
呂偉話沒講完,安小姐已哭出了聲。呂偉環顧全桌,朋友們都在發呆,幾位小姐有的表情沉重,有的也在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