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頂,抬眼朝東麵看去,隻見一個巨大的山穀出現在眼前。山穀中縱橫來往,田野交錯。各種不知名的奇花異草遍布整個山穀,穀口入水口,引來一汩汩細柳,彙集於穀內低窪之處,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池塘。池塘邊上,綠蔭環繞,楊柳隨風搖曳,偶爾幾隻蜻蜓點水而過,蛙鳴鴨謳,卻是讓人生出幾分怡然閑逸之意來。而那綠樹蔭下,紅瓦青牆,明窗敞屋,幾間屋舍冒出陣陣青煙,直入天際;幾處小樓,分散於穀內周遭,或依山而建 ,或臨池而傍,真真一個詩情畫意之景。
這沉香穀果然如一個世外桃源,人間仙境,有山有水,和諧自然。待我們沿著穀邊深林前行,更能聞到各種溢滿四圍的香氣來。這“沉香”穀之名,果然是恰如其分,香氣沉於穀內,久而不散,一如穀內,便讓人頓時忘記了憂愁於煩惱,自然地沉浸在田間美不勝收的景色中來。
不過我卻也十分詫異,看著那些小樓屋舍,數起來怕也有十餘間之多,並且用的材料也放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造價不菲,卻不知藥隱這老家夥是怎麼把它們建起來的。不說在建造材料上的耗費,單單講就憑那條唯一可以入穀的水路來運送物資,也是一大筆難以想象的費用。
我心裏琢磨著,忍不住瞥了眼走在前麵的藥隱,看他穿著粗布衣裳,瘦得跟一隻猴子差不多的身板,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腰纏萬貫的主啊。
沿著深林走過了大半個沉香穀之後,我們終於靠近了北麵的屋舍。藥隱指了指最右邊的一間有七八個黑衣人看守的屋舍對我們說道:“那間屋子裏關押的就是服下醉生夢死的藥人,不過是新藥物,藥性發作時間延緩了十天,發作起來全身冰冷抽搐,如骨頭斷裂般疼痛,如不再次服食,則生不如死。”
想不到還有改良版的“醉生夢死”,還好我中的隻是普通版的,看著藥隱描述起藥性發作時凝重的表情以及低沉的語氣,我不寒而栗。
“前輩,依我計較,我們權且待天黑之後再行動。”一旁的李神諭建議道。
藥隱點了點頭,道:“正合我意,這穀內共有一百多如門前把守的黑衣人,解救之事,由我和蕭左進行便可,秦賢侄,李姑娘,以及慕楚丫頭,你們把出穀水路上的衛哨除去,待我們解救眾人之後,到那裏與你們會合,一同出穀。”
我們四個聽藥隱說的在理,便依言點了點頭。但這看押的地點距離出口十分的遠,並且必須穿過有大批黑衣人來回巡邏的藥田,就憑我與藥老兩人,想逃出去似乎不太可能。“可是前輩,我們從這裏抵達穀口,要橫穿整個沉香穀,這很難不引起穀內大批黑衣人的注意啊。”
藥隱指了指關押藥人所在,說道:“屋內關押眾人皆為武功高強之輩,有了他們相助,再加上老頭子我的迷仙引,定然萬無一失。”
聽藥隱說起來似乎很靠譜,但我心底裏隱隱地還是很不放心,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能占據了沉香穀,並且捉來許多高手的這個神秘黑衣組織,就能讓我們這麼輕易來去自如?
我們在樹林裏呆了整個白天,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就是為了充饑,在吃硬餅的時候也輕嚼慢咽。據藥隱說,他的忠實實驗助手白狼王已經變成了帕卡的走狗,而那白狼聽覺異常靈敏,周遭十裏之內的聲響,都能引起它的警覺。
在樹林裏蟄伏得時間太久,又沒有人陪我聊天說話,我一閉眼就睡了過去。當我正迷迷糊糊,物外神遊的時候,一隻粗糙的大手用力扯住我的衣襟,害得我一口氣沒喘上,猛烈地咳嗽起來。
“天….黑了嗎?”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周圍漆黑一片,李神諭,秦洛離,慕楚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藥隱一個人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說道:“睡一會也好,這樣你身體裏的血用起來的時候效果會更好。”
“…………”
藥隱帶著我,穿過漆黑的樹林,慢慢朝那排屋舍靠近。走到房子背後,我們便停了下來,偷眼看著正在巡邏的黑衣人。我借著屋內的燭火光,看清楚了那些黑衣人的模樣。他們都穿著黑色短衫,短衫的胸口位置袖著一朵清新脫俗的白蓮花。難道他們以蓮花為標誌,不會是傳說中的白蓮教吧?
正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一根又長又粗地木棍猛地朝我的腦袋砸了下來,然後我眼眶裏閃著的都是亮金金的小星星,最後,一個趔趄栽到在了地上。
什麼情況,藥隱那個老家夥跑哪兒去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冒著熱氣,正舒服地躺在一個注滿了熱水的大浴桶裏麵。這滿滿地一缸水浸到我的喉頭,熱水呈渾濁的焦黃色,看起來有點像嗖了的泔水的樣子。
我詫異地打量了自己所在的這個屋子,屋內光線很暗,唯一的照明工具是是嵌入在牆壁上的一個燭台。屋內正中擺放著的就是裝我的浴桶,並且這個浴桶下麵居然還有一個坑灶,一直用柴火在加熱。我從浴桶裏伸出半個頭看了眼那一直往上竄的火苗,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不會是要把我生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