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卿跟著俊俏和尚一溜小跑,沿著秦淮河邊繞了一圈,才把追兵甩掉。兩人站在河邊上,楊柳依依,隨風搖擺。
“小道姑,話說這金陵城是不是接頭潑皮打架也這麼大動靜,全城圍剿,陣仗真夠大的。”俊俏和尚扶著柳樹踹著粗氣,雖然他武功不弱,但被窮追一番還是耗費了不少氣力。
蘇子卿整了整秀發,說道:“你這賊和尚定是作奸犯科,大凶大惡之輩,要不然怎會引來巡城司的人嗎?”
“你這話我不愛聽了,我怎麼作奸犯科了,又怎麼大凶大惡了。小僧行俠仗義還有錯了?”
俊俏和尚皺了皺眉,嗤笑道。
“賊和尚,你休要狡辯,待我拿了你到巡城司,便可洗刷我清白。”說著,蘇子卿麵色一凜,又要動手。
俊俏和尚一聽這話,急忙閃身退後幾步說道:“小道姑,你可別亂來,我跟你師姐是至交好友,再說今天這事裏麵透著古怪,官軍鐵了心是要置你我二人於死地。小僧非金陵人士,也沒幹過啥缺德事,隻要見了你師姐,一切便又分曉。”
蘇子卿也不傻,那巡城司的校尉在自己通報名號後,不問青紅皂白,便要痛下殺手。這裏麵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俊俏和尚,看起來也不像窮凶極惡之人,於是便說道:“賊和尚,你便隨我回觀,到時候,若你說不清楚,到時候自有你好看。”
俊俏和尚吐了吐舌頭,一點也沒有把蘇子卿的脅迫之言放在心上,“走唄,小道姑你帶路。”
“沒個正形!”蘇子卿朝俊俏和尚碎了一口,便朝前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道一僧走在金陵城裏,惹來不少行人側目。那俊俏和尚邊走邊看,走馬觀花,見到吃的便往上湊,特別是沾了葷腥的,更是兩眼放光,恨不得一下撲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俊俏和尚的這一番舉動,讓走在他前麵的蘇子卿頭疼不已。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模樣的和尚,不守佛門戒律,行為浮誇猥瑣,要不是疑他身份,蘇子卿早就遠遠地躲開了。
她開始後悔當初為何要多管閑事,惹來這麼個大麻煩,自己一直以來的清清新小道姑形象算是被他毀完了。
守缺觀在紫金山上,是一個規模不大的道觀。兩人走到天黑,才上了紫金山,來到守缺觀門口。
蘇子卿回到觀裏,心情好了許多,不過又擔心起待會見到師傅的時候,怎麼解釋帶回一個賊和尚來。她想了想,決定先跟俊俏和尚說清楚。
“賊和尚,待會見了我師傅,你可別亂說話,最好就是別說話,不然惹出什麼事來,我可救不了你。”
俊俏和尚沒回答她,蘇子卿以為他不高興,便怒道:“你聽見沒?”
和尚還是不說話,木然地看著蘇子卿。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不是你叫我最好不要說話的麼。”俊俏和尚一臉無辜地撇了撇嘴。蘇子卿差點沒被他這話氣暈過去,正想再數落他幾句,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道姑走了過來,“師姐,你怎麼才回來,師傅都尋你半天了,還有這哪裏來的和尚?”
“山下走上來的唄,難道還是天下掉下來的麼。”俊俏和尚打趣道。
“閉嘴!”蘇子卿瞪了俊俏和尚一眼,又轉而朝那小道姑說道:“小師妹,我這就去見師傅,不過大師姐今日在觀中嗎?”
“大師姐剛從宮裏回來,正與師傅在屋內敘話。”小道姑點了點頭,回道。
“那好,我這便去見師傅。”
兩人走進內院,院內燈火通明,屋內一個麵目慈祥的老道姑正與一個妙曼女子在敘話,聲音很低。
“師傅,徒兒回來了。”蘇子卿訕訕地走了進去,低著頭,一副犯了錯誤的模樣不敢抬頭。
“子卿,你到哪裏去了?”那位靜塵道姑還沒說話,旁邊的妙曼女子便搶先問道。靜塵往日嚴厲,不許弟子私自下山。蘇子卿今日在觀內呆得悶了,便貪玩地私自跑下山去。女子搶先發問,便是為蘇子卿著想,以免靜塵嚴厲懲戒蘇子卿。
“大師姐,”蘇子卿抬起頭來,很誠實地說道:“我今天偷偷下山了,我知道錯了,師傅,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靜塵端坐一旁,目光灼灼地看著蘇子卿,“罰你打掃觀內外清潔七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蘇子卿一聽隻是打掃,心裏鬆了口氣,便說道:“徒兒知錯了,不會再有下次。”
“說說你今天又惹什麼禍事了?”靜塵問道。
“沒有啊,師傅,徒兒隻是在城裏逛了一轉就回來了。”蘇子卿心虛的回道。
“還不說實話,”靜塵慍怒道:“金陵城四處緝拿一僧一道,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