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貔貅心下一驚,想不到眼前的和尚隻是看了眼畫像上的詩詞便猜出了他們的計劃,不,應該是官家趙匡胤的謀劃。她驚駭地死死盯著道夕,“你究竟有何打算?”
“沒什麼,”道夕搖了搖頭,“今日能見到一個故人,也算不虛此行了。不過作為一個故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這個反間計雖然極妙,但是要想成功,卻還差最後一步。最好就是把畫像送回汴梁,然後再延請金陵使者朝見宋帝,到時候在宋使麵前展露該畫像,那麼,由不得李煜不信了。”
玉貔貅回味咀嚼著道夕這番話,越聽越覺得眼前這個和尚極其不簡單。她隻是受師傅之命獲得這副畫像,然後將其交給安插在金陵的細作陳放,由其送回汴梁。她猜到了這是針對林仁肇的反間計,卻沒有想到該如何操作。
眼前的人如此深不可測,且不知是敵是友,這讓玉貔貅一時間拿捏不出對策來。道夕見她麵露疑色,莞爾道:“玉貔貅你不用緊張,我沒什麼惡意,也不會破壞你們的計劃,我純熟好奇,隻是過來看看而已。我隻是個過客,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說完,道夕運起內力,便大步朝外麵疾行而去。道夕的輕功屬於那種順手練的把式,沒有什麼技巧可言,完全是仗著精深內力所催動的身法。
“後會有期,最好告訴你小僧的法號,道夕。”
玉貔貅還沒拿定主意追還是不追,可是聽到“道夕”二字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便追了出去。
以道夕與南唐郡主李神諭的關係,玉貔貅沒有任何理由相信,他真的隻是如自己說的那般隻是出於好奇。
深夜之中,兩人一跑一追,在金陵城內大小樓房之上來回追逐。玉貔貅的身法比道夕高明不少,但道夕唯心訣內功心法修為高於道夕,兩人追逐之下,卻也一直保持著最初的距離。玉貔貅追不上道夕,而道夕也甩不掉玉貔貅。
見玉貔貅窮追不舍,道夕一時間也沒有想出辦法來。他在這金陵城內落腳之地,目前隻有林仁肇府上,倘若就這麼回去,雖然自己最終有信心擊退玉貔貅,可這一來,便就會讓留在金陵方麵的宋廷細作以為自己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
道夕不想幫助南唐,同樣也不想得罪宋廷,國家紛爭,天下分合,於他來說半毛錢關係,最好的狀態就是兩邊都不招惹,落得逍遙自在。
答應李神諭做一陣子林仁肇的保鏢,道夕也是無奈之舉。他雖然應承了下來,也會盡力去保證林仁肇的安全,不讓他死在敵人的手中。但是他不能保證,林仁肇不死在自己人手中。基於各種原因,所以道夕看到兩個偷畫的蟊賊,聯想到趙匡胤的反間計,才沒有出手阻攔破壞。
“玉貔貅,究竟怎樣你才肯善罷甘休?”甩不掉玉貔貅的窮追,道夕便停了下來,雙手叉腰問道。
“道夕,你知道的太多,未免節外生枝,今日唯有留下你性命,否則我很難向師傅交代。”
“我們說什麼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再說我又沒有什麼惡意,你至於這麼不依不饒嗎?”
“誰跟你認識多年,你我本就是敵非友,要怪隻怪你知道的太多,還有你自以為是的那顆害死人的好奇心。”
說著,玉貔貅便祭出一拳,朝道夕攻去。道夕不敢大意,運氣唯心訣,反手為拳,施展開般若拳來應對玉貔貅。
兩人在長街上來回打鬥,玉貔貅繼承的是劍隱蕭凜的劍法,拳腳功夫上麵卻無甚建樹。而道夕五年苦修般若拳,早已爐火純青,一拳一影,卻也甚是威風。
道夕選擇用專於防禦的般若拳,便是不打算跟玉貔貅鬧僵。盡管當年玉貔貅對他下過死手,但道夕向來是個不會記仇的人,加上過去了這麼多年,早已忘記得幹幹淨淨。
玉貔貅沒帶武器,自知不是道夕的對手,見道夕手下留情,便道:“道夕和尚,我也不想與你為難,隻要你隨我回去,待畫像送回汴梁,我便放你離開,如何?”
“那可不行,小僧可是很忙的,還有很多事沒做呢。”道夕一拳擋住玉貔貅的攻擊,又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你最好打消念頭才好。”
玉貔貅聞言一怒,手上的拳勢更加威猛起來,“大言不慚,我不相信連當年一個小書童我都對付不了。”
道夕見玉貔貅冥頑不靈,祭出大佛手印,看來不出真功夫,還真是很難打發掉眼前這個不依不饒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