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長江,南唐出訪金陵的使團便進入了宋國境內。行至滁州,作為官方使團,宋國方麵安排了驛館供使團安歇。
自在城門口跟李從善鬧得不愉快之後,蕭左便極少跟李從善說話。待在驛館安歇之後,他急忙把陳放喚進了屋。
陳放是蕭左偷偷塞進使節團的,對外的話,稱他是蕭左的侍從。陳放推開房門,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乜斜著眼看著蕭左說道:“和尚,你找我有事?”
蕭左很不高興,好歹自己現在也是陳放名義上的領導,這家夥居然如此蔑視自己。他冷冷地說道:“陳放,注意你的身份,你現在是我的侍從!”
陳放毫不在意地回道:“我說現在也沒個外人,你至於嗎?”
蕭左微微搖了搖頭,心裏歎了口氣,就這種草包居然被指派來辦這麼重要的差事,到底是汴梁太瞧不起人家金陵的情報部門呢,還是真的沒人可派了?
“我倒是不至於,隻是今天出城時的那陣仗你也看到了,不知你陳放作何感想?”
陳放一聽蕭左提起這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今天水雲間和巡城司聯合行動,很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和尚,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出城了嘛。”陳放有點心虛的說道。
蕭左冷笑道:“ 嗬嗬,你這笑話真好聽,感情你以為人家就能這麼輕鬆放你走?你知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多少尾巴跟著我們,真不明白,汴梁的細作都你這德性,還能無災無病地活到今天,真不容易啊。”
一番冷嘲熱諷,讓陳放漲紅了臉,想反駁幾句呢,腦袋又不夠用,隻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怎麼還不服氣?”蕭左瞥了他一眼,“不相信你現在走出驛館試試,我保證你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陳放不自覺地朝驛館門外看了一眼,他雖然是金陵方麵的宋國間諜頭子,但是托的後門尋來的差事。他本是宋國三王爺趙光義府上總管的兒子,全是求他爹給他弄來的差事。因此他的能力隻能負責遞送情報,傳遞信息一類的簡單工作,刺探,臥底這些高難度任務一般都是經過訓練的專門人才的。
他武功稀鬆平常,這次送畫像回金陵,他打的主意就是求家裏的老爺子為他另謀出路,再也不回金陵來過這種驚心動魄,小命隨時受到威脅的差事了。
“那現在.......怎麼辦?”陳放心驚膽戰地看著蕭左,如果外麵真的有水雲間的人,自己估計還沒回到汴梁,就先到閻王爺那裏報到區了。
“很簡單,”蕭左打了個響指,“其實呢,我也想會一會這些個金陵的王牌細作,所以呢, 你負責把他們引出來,我負責把他們一網成擒。”
“啊?”陳放目瞪口呆地看著蕭左,“爺,您不會是開玩笑吧?”
“這會兒知道喊我爺了?”蕭左笑道:“可是就算你叫爺爺也沒用,這是你惹來的麻煩,我能給你收拾爛攤子就算不錯了。”
夜半時分,陳放膽戰心驚地走出自己的屋子,他收拾了包袱,然後鬼鬼祟祟地在驛館裏溜達了一圈,最後從後門悄悄出了驛館。
在蕭左的威脅下,陳放沒辦法隻能提著膽子,去做那引蛇出洞的耗子。他不明白為何蕭左搖他先在驛館裏溜達,然後才出門,但他還是按照蕭左的吩咐認真地做了。
當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陳放才真地開始害怕起來。一陣微風迎麵吹來,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在他打算再往前行的時候,幾道黑影刷刷刷閃到了他身旁,然後,還不等他回頭,便被一記手刀劈在肩上,瞬間暈死了過去。
等陳放醒過來的時候,他全身上下被綁得嚴嚴實實,呆的地方應該是客棧的房間。整個房間裏一共三個人,一個坐著,兩個站著。坐著的那位儼然就是周其令身邊的叫蒼龍的男子。
“你.......你們是什麼人?”陳放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被水雲間的人給抓住了。現在的他即驚恐,又憤怒,心裏不知道把蕭左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多少遍。不是說話了隻是引蛇出洞的嗎?怎麼現在蛇把老鼠給叼走了,打蛇的農夫卻沒人影了,難道還真是把自己當做惹人嫌棄的老鼠了?
“你是陳放?”蒼龍目光灼灼地看著陳放,陳放被他那犀利的目光嚇了一跳,急忙點了點頭。
“很好,那麼,畫在哪?”
“什麼.......什麼畫?”陳放心裏嘀咕著,焦急地等待著蕭左的出現,一直忍不住朝窗外看。
“你是想先吃點甜頭呢,還是先吃點苦頭?”蒼龍麵目猙獰,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陰陽怪氣的,怪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