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我發現她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在她的敘述過程中,她一直低著頭,她是個死囚,她為自己的軟弱和輕率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兒子出生後不久,那浙江男人給我買了那輛奧拓,我和他儼然一對夫妻,出雙入對。有時他生意忙,我開車帶兒子去逛商場,去遊樂園。我有了一點做有錢人的太太的感覺。雖然他給我買的隻是輛奧拓車,但對我一個打工妹來說,這是我從小做夢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況且他還把房子送給了我。我越來越想當初和丈夫結婚是個錯誤,要是結婚後他好好過日子、好好對我,也許就沒有我的今天。這些都可能是命中注定的。
我回去看過丈夫多次,我總是把車停的遠遠的,抱孩子走到我們租住的地方去。有時他不在,有時他在屋內睡覺。每次見麵他總是嘻皮笑臉的給我要錢,看他可憐我就扔給他點錢,我給他提離婚的事,他說,離婚可以,兒子歸我,老子沒錢了拿他去換點錢花。你個小騷貨,你在外邊願和誰睡和誰睡,隻要給老人錢花就行,你給的太少,你若滿足不了我的要求,我就回老家把你的名聲搞臭,說你在北京睡了一百多個男人。從那以後我生氣不管他的事了,願死願活與我無關了。沒想到他交不起房錢被人家趕走後,真的回了趟老家,他到處散布謠言,說我在北京變壞了,誰給錢和誰上床。現在得了性病,快死了。我給家打電話時,爸媽一接電話就哭了,他們一邊為我難過一邊罵我把家裏人的臉都給丟盡了,讓我永遠別再回家。我在電話裏怎麼解釋他們也聽不進去。放下電話我也傷心的哭了一場,我本想到春節開他的那輛好車帶兒子回一趟家的。
後來我寄回家的錢都又退了回來,那彙款單退條上寫著查無此人。我想我沒有家了,沒有親情了,他們以為我郵回的錢不幹淨,那個吸毒鬼可把我害苦了,那時我就想,我要見到他非把他殺了不可。沒想到有一天我接到電話,爸爸來了北京,我開車去接他,見了麵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到我們那住處後,他更是吃驚。我說你們聽那吸毒人的鬼話,你們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聽了我的解釋,爸爸才如夢初醒,他趕緊給媽媽她們打電話。我跟爸爸回了趟家,別人還是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回京後我就開始打聽找那個吸毒的人算賬。
那一陣子,我象得了神經病,天天開車滿北京大街小巷的轉,我想隻要看到他的影,我就開車撞死他。回到家裏我又想,也許他倒賣白粉早被抓起來了,也許他已死掉了。但說不定他哪一天又回老家去了,不知他還會給我編造出什麼見不得人的故事來。不行,我還是要找到他。我把他的照片給了倆個說是黑道上的人,我說找到他後好好教訓他一頓,把他一條腿打殘了。回來我給你們倆個兩萬塊錢。沒想到他們真還找到了他,我去看了確認是他後,我就回去了。那天晚上沒想到他們打的太恨了點,等第二天有人發現他時,他已死了。最後查到我這兒,我全都招了。
現在想起來最可憐的還是我那兒子,這麼小就沒有媽了。我沒想到我這一生隻有這麼短暫,我進來後那個浙江人沒有來看過我一次。我提出來了,希望在我臨刑前見我兒子一麵。人生真象是一場噩夢,我的房子、車子都沒有了,那浙江人也許在背後偷著樂呢,我死了他可以再找個年輕漂亮的。
說到這兒她的眼淚流了下來,這是傷心的淚,悔恨的淚,絕望的淚。願她的經曆能給千千萬萬在外打工的女孩子們些許啟示,外邊的世界很精彩,外邊的世界很無耐,願你邁好人生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