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時不但開車還自己動手修車,車有點小毛病,你自己處理不了,讓別的司機知道了會笑話你。那時的車也簡單,車在半路趴了窩,打開前車蓋,先去查油路和電路,動動這兒,擰擰那兒,說不定再發動車就能走了。有時上班捎我愛人一段路,她坐在車上問我,姓溫的,坐你一次車就被你騙到手了,你過去用這手段騙過幾個女孩子了?我笑著回話,你可別冤枉好人啊,人家都說你是我從馬路上撿回來的,我想也是,要是那天我不拉你,說不定現在鑽那個老爺們被窩裏睡覺去了。你那天是不是特意到那兒等我的,再說了,我跟你之前,可正兒八經還是個童男子哪。
我後來問過我愛人,那天天那麼晚了,你跑到西單那麼遠的地方去幹什麼?她說那天我和幾個女同學相約去西單影院看電影,電影完後她們都坐上向東開的車回家了,那時候太年輕,沒想到回來時會剩我一個人,我以為能趕上公共汽車的末班車的,沒想到我在站牌下等了一個小時也沒等到車,我想那最後一班公共汽車肯定是壞在半路上了,當時我越來越害怕,急的我都想哭了。看到你的車停在那不遠處,我試了好幾試準備上去要求搭你的車的,可我一直邁不動步,不知怎麼對一個陌生男人開口。那時我心裏想,這個開車的男人要是我男朋友多好,要真是那樣,那一刻我會委屈的投進他的懷裏哭出來。後來我和你好,也出於對你賦有同情心的好感,要是你真也住中關村一帶,也許最後咱們會做個好朋友,為了怕我不坐你的車,你善意的謊言更使我感動。算你小子有福,白撿了個媳婦。你看,好心就有好報,那時候你在路上搭車還真有人停,現在不行了,什麼都講究一個錢字,你坐出租車多給五毛錢行,少給五毛錢就不行。
後來我又開過上海牌轎車,黑色的,大舅哥結婚時用了一次,給他們家很壯了一次門麵。那時結婚能借到上海車接新娘,已算是比較夠層次的了,跟現在沒法比,你看現在一到五一、十一,滿街都是婚車,一出來就是幾十輛車,一家比一家的車好,打頭的大部分是奔馳、卡迪拉克、寶馬,那時北京市麵上這些車連有也沒有,中央主要領導人大部分坐的都是國產的紅旗車。
女兒的男友自己有一輛奧迪,他是開公司做生意的。經常開車來家接女兒送女兒。我們那時候能開上個公車就覺得在人前挺人物的了,現在他這麼年輕都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車了,所以時代在變人的觀念也要跟著變。說起這些,女兒說,你們擁有的浪漫是多少物質也換不來,多少金錢也買不到的,我覺得你們比誰都富有。過去女兒問我,你和我媽怎麼認識的?我說,你媽是我從馬路邊撿回來的。她又去問她媽,她媽說,聽你爸胡說八道,我是被他騙到手的。
我過去開車,現在又管車,半輩子都在和車打交道,改革開放的二十年裏中國汽車工業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北京的道路就是明證,從二環到三環又到現在的四環路,北京這些年修了多少路多少立交橋,北京離國際化大都市的距離越來越近。北京的停車場建設、洗車行業的管理還有待加強,如果中國申奧成功,對北京各方麵的發展都會是一個大的促進。溫義站起身給我的杯子裏加了些水,又向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些。他笑著說,我雜七雜八說了這許多,你沒有聽煩吧。我的生活平淡無奇,沒有什麼轟轟熱熱的大事,對你不一定有什麼用。我說,您說的挺好的,我要把您和嫂子的浪漫史寫出來,不算侵犯你們的隱私吧。不算不算,隻要你覺得有用你就寫吧,不過不要給我們添油加醋,寫的別不象我們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