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有隻綠烏龜》評點

讀後,第一感覺就是:好文!文章結構嚴謹,構思巧妙,故事幽默有趣,是一篇少見而又耐人尋味的小小說。不過,有個提議:如果把文章裏被諷刺的對象,那個小科長改為某個局長,是不是諷刺力度以及效果會不會更好點?因為說到底,科長也是底層小人物。

評點者:孫道榮(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某日報社編輯主任,第12屆全國小小說優秀作品獎獲得者)

《貓頭》評點

貓走的步子虛虛實實,左搖右晃,甚至也可以說婀娜多姿,人稱這種走法是貓步。貓一般不走直線。官二是個孤單至死的人,但是他有一隻溫暖的貓,一隻成精了的貓,官二引以為豪。所以,大家在講述自己最不簡單的故事時,他首推了自己這隻貓,別的乏善可陳了。他的貓的特點是虎的性格,有種王的精神,而且是庇佑自己的主人,挾全村之貓來壯威聲勢。但是,直率的官二故事講的場合不對,這裏有階級,有仇恨,有不公平,有大家的心知肚明與愛憎分明。所以,他的故事引人入勝,同時有了含沙射影的嫌疑,因為“王”的個性,在全村中還有村長有,村長的是非大家都聽在耳朵裏,看在眼裏,無法傾訴,官二激活了他們心中的願望,所以,他們在嬉笑調情之後,不出聲,他們安靜,用傾聽來代替表達。在寂靜中爆發的是村長,他率先立場,自己挑明了自己的作派。留下了還在津津樂道的官二。官二不知道他犯了村裏的天條,他是個無辜而可憐的孤單的人。不說貓可以,說公雞、說公鴨子,說地上一隻可以把全村的便宜與肮髒事都幹盡的毛毛蟲,都可以。尹利華的《貓頭》痛快淋漓地罵了人,小人物無心的智慧逼出了人性之惡的自然袒露,超越了一般鄉村題材的傳統意味。

評點者:相裕亭(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海州區委宣傳部副部長、作協主席,江蘇“五個一工程獎”獲得者)

《送不出去的君子蘭》評點

君子蘭當然是一種精致珍貴的花草,有貴比黃金之說——更何況,老趙侍弄君子蘭的技術在這個單位中有口皆碑。

可再高雅清麗再嬌嫩欲滴的君子蘭,無奈栽到了一片官場的江湖中。於是,送去,拿回,解釋,再送去,再拿回,再解釋,諂媚與悲傷,小心翼翼與官腔橫行,活脫脫一幕官場詼諧劇。

君子蘭與官場,一個鮮豔得刺眼的對比,老趙與高局長,一對可笑的上下級,白天與晚上,一雙極具諷刺的荒誕與現實——就在君子蘭來與回的戲劇性情節中,老趙令人哭笑不得又不由自主對他生出幾絲辛酸,愛花者的“愛”,如愛子愛情愛生活,可怎奈何官場規則弄人。於是,一份對花草的真愛,在官規則橫行的江湖中,如同真誠遇上了厚牆——真誠如何自然消失?如果消失了,老趙的本性也就此泯滅,當然不會在我們印象中留下哪怕一絲痕跡。

而尹利華對“君子蘭”這個道具和“老趙”這個人物的匠心獨具,不僅讓那盆君子蘭栩栩如生地長在我們麵前,更讓老趙一臉無奈地印在我們腦海裏,僅剩一聲歎息。

隻可惜那一小片真誠,在現實的灰色大潮中忽隱忽現,等待著有人去打撈……

評點者:鞏高峰(青年作家,《青年文摘》雜誌社編輯)

《我們這裏誰最壞》評點

這篇小說是典型的雙線結構,明的一條線是寫孩子的母親“如煙”,她充分利用孩子在大人印象中的“純真”天性,誣告“宛詩”,達到擊垮“準情敵”的目的,可謂“工於心計”。暗的一條線是寫始作俑者“宛詩”的因果報應。這是一條很容易被人忽視的暗線。故事告誡人們“玩火者必自焚”的古訓。

有人可能會為“宛詩”的結局惋惜,有人可能不同意筆者對“宛詩”遭到因果報應的說法。然而,我們隻需靜下心來仔細想一下,麵對天真無邪的三歲孩子“樂樂”,要不是“心理陰暗”,怎麼會想到用“我們這裏誰最壞”這個連成年人都不好回答的問題去拷問孩子!

三歲孩子“樂樂”隻是一個“道具” ,從他這麵鏡子裏,我們看到的是成人世界裏“風和日麗”中的“風刀霜劍”。

評點者:黃克庭(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浙江義烏市作協副主席)

《誰是凶手》評點

我一直在私下裏說,作家首先要是思想家。

現在我仍然闡明自己的觀點:有大作為的作家,都是思想家。思想是酵母,有了它,故事呀,語言呀,才會有生命力。利華的小小說我看到的很少,但這篇小小說,絕對有深刻的思想。有時確實是這樣,一件事情不令自己滿意,我們常常在心中盤桓:是誰從中作梗?盤算來盤算去,正應了文章裏的那句話:一切皆有可能!我們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忘了關鍵的人物:自己。成與敗,失與得,都是我們自己一手造成的。事實上,我們也隻能左右得了自己,對別人無能為力。利華的思想照亮了黑暗中的他和我們,他在謀殺者名單中寫上自己的名字。

他寫到這裏的時候可能悚然一驚。我們讀到這裏的時候也會悚然一驚。

評點者:楊海林(青年作家,《短小說》雜誌社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