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目光掃過雲裳,掃過脫歡,最後落到了南必的身上。南必的淺紫薄袍、翡翠玉簪和英氣的雙眉喚回他對察必的記憶。
後宮之中,雲裳跟察必最為神似、但怎比得上與察必血脈相連的南必?後宮不可無主,其他妃嬪要麼資曆不夠、要麼能力不足、要麼膝下無子,隻有南必最恰當。現在,連雲妃都推薦南必,想必南必是深得擁戴的。
忽必烈頷首微笑:“雲妃說得甚是,南貴妃德才皆備,又是先皇後的親妹妹,朕見南貴妃如見先皇後,等朕得空,就封南必為新的皇後。”
南必受寵若驚,趕緊跪了下去:“謝皇上隆恩!謝雲妃成全。”
忽必烈一指雲裳:“你真得感謝雲妃,若她不提起,朕亦不會想起。”
“皇上,臣妾一定謹記!雲妃妹妹若做皇後,定比臣妾更稱職,謝謝雲妃妹妹。”
雲裳急忙下跪:“姐姐別笑話妹妹了。雲裳是個新人,無論從什麼角度都不夠格!姐姐深得察必皇後的指教,本就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忽必烈爽朗地笑了:“都如你二人這般客氣,後宮就不會生是非了。南貴妃,雲妃,你們都起吧!再這樣端著,朕都嫌累了!”
南必不好意思地笑著,扶著雲裳一起起了身:“妹妹,你放心,我馬上就讓人把寶珠送回蕙心宮。”
雲裳感激一笑:“多謝姐姐!其實,姐姐做得對,若沒有了規矩,後宮定會亂得不成樣子。”
“不謝!妹妹今後有什麼要求,隻管跟姐姐說就是,姐姐定當鼎力成全。”
忽必烈摸摸脫歡的頭,笑看著南必:“朕要走了,你對脫歡的教導多盡點心,朕對這個皇子抱有厚望。”
“皇上放心,南必一定苦心教導。”
“那就好,希望你如先皇後一般曉明大義。”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不負皇上的囑托。”
忽必烈滿意地笑著,帶著雲裳回蕙心宮去了。
雲裳和皇上回到蕙心宮不久,寶珠就被送了回來,與寶珠一起的還有安明宮的兩位宮女。她們一個拎一隻點心盒子一個捧一隻精美的禮品盒。進屋後,她倆把手中的盒子送到了雲裳的麵前:
“雲妃娘娘,這是我們娘娘親手做的馬奶酥油茶,送給您和皇上嚐嚐。這是我們娘娘親手做的錦緞夏袍,希望娘娘不嫌棄。”
當著皇上的麵,雲裳接過安明宮送來的禮物:“南貴妃費心了!請替本宮感謝南貴妃。”
說著,她讓寶蓮把從香瓢城帶回的一支百年老參取出裝好交給安明宮的宮女:“這支老參是本宮老家難得一見的稀罕物,請帶給貴妃娘娘,聊表本宮的一番心意。”
兩位宮女道謝後剛要告辭,雲裳叫住了她們:“請兩位姑娘稍等!等本宮處理了寶珠後,兩位再走也不遲。”
說著,她當著安明宮宮女的麵,仔細查看了寶珠的衣著,發現其夏袍的邊角上果然繡著一圈淡紅的花兒,雖然不顯眼,但那是實實在在的紅色啊!
雲裳緊繃著一張臉,目光嚴厲地責問寶珠:“寶珠,皇後忌日未過,你怎麼穿起這繡著紅花的袍子來了?別說南必皇後,任何人見了都覺得過分。你怎麼這樣不懂規矩?”
寶珠雙膝跪地,淚水珠子般地滾落了下來:“雲妃娘娘,奴婢出生貧寒,自小娘縫製的衣服就帶紅帶綠。寶珠進宮遲,去年冬天剛來。宮中領的衣服根本不夠奴婢換洗,夏天汗多,不換又不行,隻好找了件紅色不太顯眼的夏袍穿了。”
雲裳心底歎息了一聲:哎,都怪自己疏忽!她進內室取出兩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素淨夏袍送到寶珠的手中:“起來吧!這兩件衣服是本宮在老家時穿過的,不算舊,你拿去換洗著穿吧!記住:有什麼困難直接跟本宮講,千萬不可毀了規矩。”
寶珠感動得淚奔:“謝謝娘娘的關心,寶珠以後再也不敢了!”
雲裳扶起她:“快起吧!也怪本宮考慮不周。”
“奴婢的錯怎能怪到娘娘身上?娘娘,都是奴婢的錯。”
雲裳和顏悅色地朝她笑笑:“寶珠,本宮知道你懂事!別自責了。記住今天的教訓就行!喏,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寶珠聽了,去牆邊取了一把扇子,站到忽必烈的身後認真地扇動了起來。安明宮的兩位宮女羨慕地看著被雲裳溫柔地對待著的寶珠,跟皇上和雲裳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蕙心宮。
屋子裏靜了下來,三個人的喘息聲清清楚楚地傳到個人的耳中。
坐在椅子上的忽必烈目不轉睛地盯著雲裳,直盯得她心裏沒了底:“皇上,雲妃有什麼不對嗎?”
“剛才愛妃提起老家,朕就感到好奇!你老家該有多美才養育得出這樣一位超凡的鄉野女子啊!”
“皇上很好奇嗎?”
“是的,朕很好奇。”
“臣妾的口不能說清楚故鄉全部的好來,得由皇上親眼看了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