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猛走了,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好行李出現在我的麵前,對我說道:“曉然,我要出去打工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打斷他的話,拉住他的衣角,問其緣何。他撩了一下垂落的劉海,對我說:“這裏每一寸土地都灑下了他們曾經的快樂,見證了那些所謂的幸福,迄今挽回的卻是徹骨的悲愴和那些難以忘卻的記憶。我企圖挽留,但是從他決然的眼神才明白無論說什麼,以他剛愎自用的性格,都一樣付諸東流。我沒有再說話,定定的看著他從視線中漸行漸遠,最後化做一個模糊的幻影,消失在眼角的罅隙。
我站在原地,沒有送他,因為不想讓他看見一個大男人是怎樣流淚的。一直以來,總以為自己是一個頗為堅強的男孩,熟料,此刻的淚水竟這樣輕易的崩潰,溢滿了整個眼眶。我就那麼莫名其妙的佇立在那裏,看著陳猛離開後,又莫名其妙的定格在一隅,想著一些似有非有的問題,最後待到淚水流盡,才邁著拖遝的步伐晃悠回寢室。
興許陳猛的抉擇是對的,離開又是一種開始,他可以不必顧慮學校任何一種校規的束縛,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裏恣意的演繹著本來就屬於自己的快樂。不必為了誰,而放棄早已決然的意願,更不會為了誰改變自己。我想,這就是他伊始以來希冀得到肆無忌憚的生活吧!現在擁有了,不知道他會怎樣對待。
人去樓空,當我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寢室時,才發現猛已經離開我了,並且很久,隻是我並不知道。於今,又回到過去,回到那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日子裏,才恍然憬悟,他我是那麼的重要,可是他已經走了。每當我閉上雙眸,看見他出現在我的麵前時,伸開雙臂,觸到的總是是冰冷冰冷的牆壁,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傷楚隱逸在心髓,久久地低徊。
夕陽西下,殘雲淡雅,人生如夢,似水年華。曲終人散了以後,離開的離開,忘卻的忘卻,一切隻是記憶裏的一楨回憶。然而旋律最好的時候,感謝讓蒼讓我們曾經幸福快樂的在一起度過那一幕幕早上塵的時光,隨著歲月的流逝禁錮於那個張狂的年代,慢慢地淡化,最後成為一場堆滿灰塵的夢魘。
陳猛離開以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抽煙了,平時想吸的時候,總能看到桌子上抑或床上他吸煙時扔給我的香煙。可是現在,翻破了整個寢室都沒有找到一根像樣的煙蒂,隻是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空空的煙盒,於是徹骨的恍然。
不知道他走後帶走的是什麼,留下的又是什麼,平日裏對失戀後不學無術的他有點厭煩,可是今天才覺然自己如浮萍一樣,不知道哪裏是方向。他走後,我的世界驀地間塌了下去,斷壁殘垣裏,到處都是彼此曾經的影子,站在蒼穹下,追憶著浮華的過去,不禁有些畏懼。
他走後,帶走了我的過去,留下的不過是一幕幕空靈的回憶。我還是一個人,還是要為了理想拚命的奮鬥,隻是比昔日的時間更多了,多得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利用。往日可以用那些多餘的時間來陪他,可是現在,這些時間隻能來陪我自己,陪的讓我感到厭倦。
我還是一天天麵對自己,麵對那個憔悴不堪,伶俜蒼涼的自己,才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應該去做些什麼來打發寂對寞的時光。但是懼怕那份情愫不能從一而終,進退兩難。所以我思忖著是不是應該進學校體育隊的時候了。
一天天麵對循環往複的生活,我還是一個人演繹著寂寞的角色,荏苒沉落的時光一點一點推移,日子百無聊賴到連我自己都不記得明天是星期幾,又該做些什麼。兀自一個人做在靜謐的書桌前,寫著一篇又一篇小說的章節。直到太陽收回了它在視線中最後一絲光線,才必上雙眸,沉沉的睡去。
日子就這樣輪轉著,隻到有一天沈曉雨來找我。
那天放晚自習以後,我像往常一樣獨自回到寢室,沒多久就聽見有人敲門。我不知道誰還會來找我,因為平日獨來獨往的我是沒有什麼朋友的,即使有也從來沒有人來找過我,更別說知道我的住處。我帶著莫名其妙的思緒打開了門,才發現沈曉雨披散著頭發出現在門前,還是那麼漂亮,一見如初。我怔怔地看著她,好久才說:“進來吧!找我有事嗎?”她輕輕地點著頭,走了進來。我伸手關上了門,在關門的刹那,發現她的眼睛如埃塞俄比亞的兔子般,紅紅的,顯然剛哭過。看著她桃花帶雨憔悴的臉龐,多想抱緊她,給她一點慰藉。可是我不敢,因為她不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