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草笑起來，說，你們現在是搶著討好孩子。隻要孩子高興，都為孩子好，就行了。你不樂得省心省事嗎？福子說，是啊，後來我一想，孩子快樂我就快樂。你不曉得這段時間，我天天武昌漢口來回地跑，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孩子的情緒總算好起來，天天說說笑笑。他還放著他爸的大房子不住，天天願意擠到我租的小房子裏。你說真的是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窮啊。
兩個人一陣議論紛紛，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章草給自己買了一條連衣裙。福子總在打折的推車裏翻翻揀揀。好在，打折的衣服質量都不錯，隻是斷了碼。福子給兒子買了一件短袖上衣，給自己買了一條露背超短裙。章草說，就穿這身新裙子負責迷倒一大片。福子說，我打算和孩子過一輩子，不再找男人了。章草說，你以為孩子願意和你過一輩子？現在孩子小，媽是他的天是他的地，將來結了婚天地都變了，就不需要你了。福子說，他不需要我了，我就一個人過。章草說，如果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男人再婚，就和你一起過。我們趁年輕多掙點錢，將來把房子買成鄰居，相互有了照應也行。福子說這是個好主意。
兩個人逛累了，就拎著大包小包坐到肯德基吃漢堡。章草說，你比我還年輕８歲，別看你現在嘴硬，哪天遇到合適的還是嫁了吧。福子說，你看看我過去的兩個男人，一個前夫，一個李一民，你說將來我還會遇到超過他們的嗎？章草說，看來你離了一次婚，腦筋還沒轉過來。婚姻要那些外表做什麼，隻要兩個人合得來，有感情就行。福子說，我和你不一樣，男人沒錢沒地位，我根本看不上眼。而有錢有地位的男人都找小姑娘去了，會看得上我嗎？章草說，我就沒錢沒地位，可排著隊追我的全是二十多歲的小男人。福子說，姐，我什麼時候有你這份自信多好。說著眼圈又紅了。章草說，那都是報紙征婚惹的禍。一說我有房有車，這些年輕人就想著不勞而獲傍富婆。唉，不征婚不知道，一征婚嚇一跳。福子說，這送上門的美食不要白不要。章草哧地一笑說，你以為我是武則天找麵首啊。末了，是長長的歎息。
章草知道福子不開心，大病掩蓋了小疼，對自己的事總是點到為止。與福子在一起，章草個人的不如意不開心就成了小數點後小於五的數字，再冗長的數據都是要省略的，忽略不計的。福子從粉紅坤包裏的錢夾裏掏出一把發票，說，這都是我花在孩子身上的錢，原指望他爸報銷的，他卻一個子兒都不給。章草說，他無非是想掐你唄。你也是享不起福，讓他自己的爺爺奶奶掛空玩，你自己累死累活。他們自家的骨血不知心疼？福子說，你不知道他後媽怎麼對待小備的。小備晚上做完作業已經九點了，她竟要我兒子去給她做苦力，要他在倉庫裏篩茶末子。一篩就是兩個小時。章草也沒想到這後媽也真夠利索的，三兩下結了婚，三兩下又使喚別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