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鳳簫吹斷水雲閑,重按霓裳歌遍徹。
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幹情味切。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清夜月。
——————李煜《玉樓春》
與此同時,奉聖旨保護雲梓齋的玄寒已是坐臥不寧。方才皇上鐵青著臉色來找自己問漓兒到底去了哪裏,這才知道鸞漓還沒回去。還未等玄寒請旨和那些侍衛一同去尋找鸞漓,皇上便冷哼一聲甩袖離開。鸞漓向來不出若兮苑,今日怎麼會不聲不響鬧了失蹤?
“娘娘,您別喝了,您還是別喝了……”丫鬟青纓勸說的聲音驚擾到心神不寧的玄寒。玄寒偷偷向那窗戶瞟了一眼,心下琢磨道:也是,皇上把這麼些個娘娘全都冷著,就算是進了這院子的門也不願見見屋裏的主兒。換了是誰都會很難過吧,況且芸貴妃性子溫柔……
“玄大人,求您進去看看吧,我們實在……”那叫青纓的丫頭慌慌張張的跑到玄寒麵前,猶猶豫豫的開口請求道。雖是宮裏有規矩,可是這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那麼些個了。
“這,怕是不好吧。”玄寒猶豫道,雖然心下確實很想幫幫芸貴妃。可是太公說得對,這宮裏是非多,還是明哲保身的好。一個侍衛進了娘娘的臥房傳出去可是掉腦袋的事……
“啪——”屋裏傳來一聲脆響,不知芸貴妃把什麼東西給啐了。
“娘娘!”玄寒心頭一緊,這聲音是芸貴妃的貼身丫鬟碧珞的,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玄寒和青纓相視一眼,顧不得其他,匆匆往屋內跑去。
“貴妃娘娘您沒事吧。”玄寒看著這樣的旗洛芸心裏隱隱疼了起來,就算是皇上不聞不問,納蘭芮肆意挑釁,太後吹毛求疵,也不曾見過這個溫柔淺笑的女子這樣失態。花瓶、茶杯、妝台都淩亂的散落著,地上已是一片狼藉。“娘娘,”玄寒不知該怎樣安慰,也不知該不該安慰,思躕了一番轉向那兩個不知所措的丫鬟說道,“青纓姑娘,碧珞姑娘,還是要勞煩兩位……”
“玄大人,請留步。”旗洛芸忽然開口說道,正欲轉身離開的玄寒聞聲定定的站住身來。那青纓碧珞二人對視一眼,識趣的掩上門退了下去。
“大人,芸兒求您相告皇上可是臨幸了漓妃娘娘?”旗洛芸身子一屈在玄寒身前跪了下來,這意料之外的舉動嚇得玄寒頓時慌了神。
“娘娘,您快些請起,微臣萬萬當不得。”玄寒忙忙把旗洛芸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秀麗麵龐,又想到鸞漓被禁足在那小小院落中,心中百味錯綜,不知該如何作答。
“大人,求您告訴芸兒吧。皇上他……可是要專寵漓妃娘娘?”旗洛芸聲音微顫,手中的帕子緊緊的攥著,麵色蒼白,淚光瑩瑩,仿佛那答案隨時都會將她擊垮。
“沒……”猶豫再三,玄寒悶聲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個字來。心中不由煩躁起來:這皇上薄情寡性到底哪裏好,怎值得這麼多娘娘朝思暮想,百般牽掛?這皇上霸道殘忍,憑什麼強迫漓妹嫁了他?這般想著,下意識的拿起那桌邊的酒觴將那滿滿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大人,你沒事吧?”旗洛雲似是關心的問道,卻隱隱透著些許喜氣。
“沒事……”話音未落,玄寒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接著軟軟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青纓碧珞,進來吧。”旗洛雲微笑著拍拍手,“就照事先安排的辦,我就不信除不掉那個覃鸞漓。”
“是。”青纓碧絡心上咯噔一下,卻不敢有任何異議。她們兩人小心翼翼的將玄寒抬起放到旗洛雲精致的秀床上,實施著旗洛雲的計劃。那紅木雕花的窗欄之外,銀白的月光顯得冷冷的慘淡,更深露重……“皇上,如您所料,芸貴妃果然動手了。”一個黑衣侍衛鬼魅般的出現在瀧澤殿內,這般密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