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必達這麼一說,葉玲不高興地噘起了嘴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吱聲了。朱必達是一個帥哥,但也是一個看起來很嚴肅的人,根本不吃她打情罵俏這一套,這讓葉玲對他心裏有很大的怨氣,但她還不敢張揚出來。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朱必達,覺得機關裏的人雖然都那麼冷漠和機械,但在他身上似乎還有點人情味,即使有時朱必達批評起他來也毫不留情麵,但那是為了工作,不像唐主任完全由著個人的好惡,看誰不順眼就猛批一通。
我拖完了地,把拖把在衛生間裏放好。回來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多了一疊材料,仔細一看,是原來叫葉玲整理的一篇東西,怎麼會跑到我的桌子上來呢?
“小鄭,那篇東西還是你弄吧,小葉這兩天要跟我去幾個社區跑跑,了解了解社區文化工作開展情況。”唐主任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這種破鑼似的嗓門現在已很令我厭惡了。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或者說我已經習慣了,這個葉玲到局裏來就沒有做過一件正事,不少名義上是她做的事情,到最後還是弄到我這裏來了。我想,就當沒她這個人吧,我反正就是幹活,不說吃虧是福嗎,那我就多吃點虧好了。
時間一長,我感覺辦公室裏的氣氛有點不對。人都說一把手和二把手總是不和,在辦公室這個彈丸之地裏,這個規律照樣毫厘不爽。唐主任和朱副主任這兩個人也是貌合神離,在一件事情上唐主任總是表麵讚成,暗地裏卻在使絆子,常常讓朱必達很難受。但朱必達總是不動聲色,好像對唐主任使的陰壞洞若觀火,隻是反擊的時機沒有成熟而已。兩人勢均力敵,唐主任是辦公室主任,是局裏的大管家,朱必達是副主任,是他的下屬,很多事情必須聽他的。但朱必達是魏局的秘書,這讓唐主任也畏懼他幾分,不敢太張揚了,隻能使些陰招。
兩個主任不和,我處在這個夾縫中日子就很難過,有的事情唐主任要我去做,但朱必達讓我不要去做,我就無所適從了,唐主任是正主任,我不能不聽他的,朱必達是分管我的副主任,我也不能不聽他的。比如一篇稿子朱主任這裏已經通過了,但唐主任就是不讓過,我隻得再按唐主任的意思修改,但修改稿到朱主任這裏又不行了,得再改回來。我在這兩個主任之間成了他們暗自角力的皮球,被來回踢,腦細胞死了不知多少,還憋了一肚子的火。
葉玲已明顯向唐主任靠攏,唐主任隻要出門都帶上她。我呢,直覺與唐主任不是一路人,在情感上是傾向於朱必達的,但朱必達卻顯得有點神秘莫測,與我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我也無所謂,我不會去拍什麼人的馬屁,隻想把本職工作做好。但事實上我卻已經走入了一個誤區,機關裏的一個潛規則是,如果你不是什麼人的人,那你就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