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說這些話是可以滴!”方廳長笑著端起茶杯,低頭輕輕喝了一口,然後望著陳道靜說道:“你確實應該把困難想得大一點,然後再大一點!”
霍天泰在旁邊一直沒有開口,這時插話進來說道:“道靜,黃北市的治安情況很複雜,雖然從數字上看,發案率不是很高,但是大案要案多,社會秩序亂!黑暗勢力活動猖獗,群眾反映強烈,所以,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是啊!”方明清廳長點點頭:“道靜,你要記住,以後的工作不再是跟某個刑事犯罪嫌疑人鬥法,你即將麵臨的或許是一個強大的係統,一個完整的體係,他們會從方方麵麵給你下絆子,挖陷阱,甚至是直麵攻擊。所以,你必須做好的充分的思想準備,才有可能扭轉這種局麵。”
陳道靜默默地點了點頭,方明清廳長提醒得沒錯,她以前作為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一直都是跟刑事犯罪嫌疑人鬥法,善惡分明,性質相對單純一些,可是當了一把手後,或許方方麵麵的關係就會變得複雜得多。這對於並不擅長應酬的她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
霍天泰仿佛猜到了陳道靜的想法,笑了笑說道:“嗬嗬,道靜啊,你也不要思想負擔太重,有方廳的強力支持,你就放開手幹吧!”
“道靜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方廳和霍局的期望!”陳道靜再次站起身打了個敬禮,一臉的凝重。
“嗬嗬,道靜,黃北市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東州的事情,以後要多給霍局請示彙報,另外,也要與黃北市委加強溝通。”方明清彈了彈煙灰,仿佛有些感慨,緩緩地說道:“黃北市盡管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很多人也都在指指點點,但我一直認為,這一屆班子還是務實的,能幹的!短短幾年,就能把一片鹽堿澇窪地建設成東州最繁華的地區,能創造二產、三產增加值第一,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是啊,黃北的幾個年輕人不簡單啊!”霍天泰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現在有種現象特別不正常,有的人衝鋒陷陣流血流汗,可有些人不但不幹事,還要天天拿著放大鏡,去盯著別人的毛病,吹毛求疵,雞蛋裏挑骨頭!”方明清說著說著,情緒便微微有些激動起來,聲調也提高了幾度:“麵對黃北市那麼複雜的情況,年輕的段文勝書記能將兩地三縣區的人心合攏到一塊,並幹出這樣的成績。單憑這點,我認為東州的幹部就沒有資格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陳道靜望著方明清略顯激動的臉龐,心裏微微歎口氣,她明白方廳長是有感而發,方明清與犯罪打了一輩子交道,卻也被內部人非議了半輩子。
霍天泰一直淡淡地微笑著,輕輕點著頭,隻是在聽到方明清的最後兩句提高聲調的話時,眉頭卻不易覺察地微微皺了一下,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稍縱即逝的不安。
陳道靜敏銳地捕捉到了霍天泰臉上情緒的細微變化,心中不由一沉,看來兩位領導在對待黃北市領導班子的態度和立場上的傾向並不一致,是有分歧的,這對自己將來開展工作恐怕是個不利的因素。
“老霍,黃北市的情況,你比我熟悉,具體的,你們談。”方明清也覺察了自己的失態,他一直是個說話很嚴謹的人,但是隨著二線的時間越來越近,好像他的牢騷也逐漸多了起來,說完站起身,衝霍天泰笑笑:“老霍,道靜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霍天泰本想挽留一句,可一看表,時間已經接近半夜,便趕緊站了起來笑著向外送。
方明清衝霍天泰擺擺手笑道:“老霍,都是一家人,就別弄這些繁文縟節了!誰也別送,你們繼續談工作!”
“嗬嗬,方廳,先不說您是領導,就憑你為我們東州輸送這麼好的人才,我也必須得代表全體東州幹警送送您啊!”霍天泰半開玩笑地繼續向外走。
“嗬嗬。”方明清笑了笑,抬手一指陳道靜,對霍天泰笑道:“老霍,你就別送了,要送的話,就讓道靜送送我吧。她現在也是你們東州的人了,應該能代表吧?哈哈……”
霍天泰見方明清這麼說,心裏明白他還有私密話要跟陳道靜交代,便也沒再客氣,笑了笑:“嗬嗬,當然能代表。”說完轉頭對陳道靜說道:“道靜,那你就送送方廳。”
“好的霍局。”陳道靜自然也看出了方明清的意思,便笑著隨了方明清下樓。
下了樓,來到院子裏,方明清看看院子裏的車,抬腳徑直向那倆紮眼的路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