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厲勝男看到了兩個人,連忙下車喊道。
方廳長沒有說話,徑直開門上車,並將車門關上了,陳道靜和厲勝男麵麵相覷,對視了幾眼,也趕緊開車門上了車。
方明清仿佛有心事,沉默了一會,從兜裏摸出一支煙,剛想點上,卻被厲勝男一把奪了過去:“別在車裏抽煙,半個月去不了那臭味!”
方明清愣了一下,怔怔地看了看厲勝男,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你這脾氣!能有道靜的一半我也就省心了!”
“切!誰讓你操心的?你要哪天對我不管不問了,我天天燒香拜佛……”厲勝男並不領情,伶牙俐齒地反擊著。
“勝男!”陳道靜有些嚴厲地斜了厲勝男一眼:“你先下車,我跟方廳談點事!”
厲勝男一吐舌頭,趕緊閉了嘴,乖乖地開門下車了。
方明清見狀,不禁有些感慨:“男男這丫頭,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看來這世上也就你能降住她了!”
陳道靜一笑,沒有接這個話題,開門見山地說道:“方廳,這次的調整太突然了,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方明清沉默了一會,摸出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這才緩緩地說道:“道靜,你也知道,我還有兩個月就二線了,這個時候再安排一些人事變動,一來不合情理,二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這次調你去黃北是別人的意思,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別人的意思?陳道靜一臉迷惑地望著方明清。
“一個是老霍,他一再向我舉薦你。”方明清說完猶豫了一下,仿佛有些難以啟齒,頓了好長時間才又說道:“還有,這也是老政委的意思。”
“白伯伯?”陳道靜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說霍天泰舉薦她,也算情有可原,因為在幾次案件中,她能感覺到霍天泰對她的欣賞和滿意,可是白伯伯讓她去黃北市,仿佛就沒有多少道理了!
這位白伯伯叫白雲海,是方明清的前任的前任,在對越反擊戰中任團政委,當時,方明清隻是團裏的一個營長,而陳道靜的父親,則是方明清手下的一個連長,有了血與火的考驗,三個老鄉之間的感情自然更是異常深厚。
“你還記得小天嗎?”方明清的神態恢複了平靜,輕輕地問道。
“哦。”陳道靜輕輕點點頭,淡淡地說道。
她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因為她依稀還能想起白小天那油頭粉麵一臉討好的模樣,有次白小天借著酒意想輕薄她,卻被她一記耳光扇得鼻血直流,臉也腫了好幾天。更倒黴地是,臉上的腫還沒等消褪下去,卻又被厲勝男在路上截住暴打了一頓,這是頓嚴格意義上的毒打,白小天住了好幾天院,其後果就是嚴重地傷了三家的和氣,白小天的母親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白雲海是個男人雖然倒也看得開,但軍人那種爭強好勝的作風,犬子無能也很傷他的麵子。
方明清仿佛也不太願意提起這個話題,沉吟了半響,說道:“道靜,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退了,對你隻能是扶上馬,但是送一程,恐怕是送不了多遠了!咱們幾家的孩子中,隻有你跟小天算是最有出息的,小天幾個月前剛去黃北市任代理市長,你到了那裏,兩個人在生活上、工作上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陳道靜沒有說話,但臉上卻閃過一絲淡淡的不屑。
方明清看在眼裏,禁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頓了頓,這才又語重心長地叮囑道:“道靜啊,黃北市的情況很複雜,是兩個地市的三個縣區合並而成的,自從成立那天起,就一直存在著黨政不合的傳言,你去了以後,一定要慎重地處理這些問題,盡量不要卷入黨政的矛盾中去!”
“嗯,我會的。”陳道靜輕輕點點頭。
“黃北市的市委書記段文勝跟我有過幾次接觸,給我留的印象不錯,年輕卻不氣盛,很謙虛內斂的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我這大半輩子都沒見到過言行舉止這麼得體的年輕人,有想法,有抱負,也有思路……”方明清說了半天,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立場有點偏,不禁搖頭苦笑了起來:“說著小天,怎麼說起他了!”